“谁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我分明看到你把阿姐扑进了水里。”
“扑进了水里就是谋害?若真是谋害,我为何自己也要下水,又为何将费心费力把小娘子救上岸呢?”
杨浩这么一说,沈放不由语塞,旋即道:“可是你对阿姐……”
“公子切莫误会,那是救治溺水之人的最快方法,事急从权,可能唐突了小娘子,还请见谅。”
“说的倒是轻巧…”
沈放正要发怒,被白发老者抬手制止,问道:“你说,将我那外孙女扑入水中是为了救她?”
“没错!”
老者不疾不徐问道:“当时她有什么危险?”
杨浩道:“两个假扮灾民的歹人,欲以利刃行刺,提醒阻挡都已不及,唯有扑入水中方能让小娘子躲过一劫。”
沈放立即抢白道:“胡说,哪有什么歹人,明明是你……”
“公子啊,你没看到不代表没有。你说你,放脱了歹人,却把我这个见义勇为的好人五花大绑,拳脚相加…”
“当时有护卫巡逻,他们都没发现歹人,怎么你就发现了?再者,我阿姐与人无怨无仇,施粥救人也没招谁惹谁,怎会有刺客?”
杨浩回答道:“第一,是我家大黄狗率先发现了歹人;第二,谁说杀人一定是为了仇怨?至于小娘子是否招惹到别人,这就不好说了。”
沈放不悦道:“什么意思?我阿姐招惹谁了,你家黄狗又是怎么发现的?”
“我家大黄发现歹人,是因为昨日见过他们,想必公子应当知晓,狗鼻子很灵,能记住人的气味。”
杨浩道:“至于令姐招惹之人,应该就是他们,一群和尚,很可能是假和尚。”
老者眉头一动,沉声道:“少年郎,说说清楚。”
“这个嘛…”杨浩蹭了蹭身上的绳索,被绑得久了,着实有点难受。
“松绑!”
尽管沈放不乐意,但老者发话他不敢不从。
杨浩伸展活动酸痛的手脚,这才道:“昨日出了潼关,遇到一群和尚施粥…”
“僧人施粥行善有何奇怪?”
“公子少安毋躁,听我把话说完嘛!”杨浩笑了笑,续道:“僧人慈悲为怀,佛家讲究众生平等,可他们只给有青壮男子的家庭施粥,单独的妇孺哪怕是饿死都不管。”
“啊?竟有此事?”
“好勇斗狠之辈还会被另眼相看,我还听到那些僧人对灾民说什‘释迦佛衰谢,弥勒佛当持世’,说什么跟着他们去南阳,弥勒佛赐予食物云云……”
听到这里,白发老者眼神猛然一变,神色顿时凝重不少。
杨浩看在眼里,不露声色,继续道:“我觉着他们不是好人,今日一早便走了,没想到他们竟派人追袭,幸好遇到公子,吓退歹人。”
沈放不服气道:“没准歹人是冲着你来的,是你连累了我阿姐。”
“我一个无足轻重的灾民,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倒是令姐这尊真菩萨,恐怕碍了假弥勒的事,不过幸好被我…不,被我家大黄识破了。”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焉知是不是你信口编造的?”
“小子所言是真是假,想必老先生心里有数,公子亦可调查核实。”
白发老者捋了捋胡子,轻声道:“放儿,带着这位少年下去歇息,礼貌待客!”
“呃…”
“多谢老先生。”杨浩欠身一礼,旋即问道:“公子,请问家婶与舍妹现在何处?她们不明就里,怕是被吓坏了。”
“放心,我还是讲道理的,不会苛待了妇孺,这就带你过去。”
“多谢公子。”
沈放安排人将杨浩带走,仓皇回到厅堂,问道:“外公,就这么放过这个登徒子?呃…阿姐,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