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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秦百姓欢庆新春的时候,虞可铭骑着一匹白马,怀着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心情,孤身踏上前往颖上的路途。
好在清军也知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规矩,虞可铭渡过淮河后,向清军游骑表明了自己使者的身份,在清军的押送下,一路向颖上县而去。
颖上县位于淮西地区,南近淮河,中跨颖水,也算得上是人杰地灵,春秋时期的管仲、鲍叔牙,战国时期的甘茂、甘罗,都是颖上人。
一路上,虞可铭将押送的清军当作护卫,神态自若,骑在白马上随口吟咏着诗歌:
夜晓未止,独行淮水西。
明知寒草露,暗湿瘦骢蹄。
半灭竹林火,数闻茅屋鸡。
秋天畏残暑,不为月光迷。
这是宋朝著名诗人梅尧臣写的一《早至颖上县》,虞可铭非常喜欢,这诗写很有意境,乍读之下,就让人对这片从未踏足过的山川有了一种向往之情。
若是以前,押送他的清军听到他吟诗,一定会傲慢地嘲弄他一番,但是现在,这些清军士兵不但没有傲慢之态,虞可铭甚至能从他们身上看到一缕自卑。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谁说不是大梦一场呢?想到大半年前清军还是如入无人之境,所向披糜,短短三几个月间,占去了天下大半疆土。
直到在汉阳,才象洪流撞上山岩一样。同样是几个月时间,一败再败之后,不可一世的清军被逐到了淮河以北,一时攻守易位。
真的,这一切就象一场大梦
到了颖上县后,虞可铭很顺利地见到了螯拜。
螯拜就象十天没睡觉一样,一脸胡须乱蓬蓬的,两眼浮肿,心情烦躁的他一见虞可铭,就猛拍一下桌子冷声问道:“蒙轲派你来找死吗?”
也难怪他如此烦躁,豪格暴毙狱中,京中索尼等人纷纷下狱,多铎已经三次派人催他率兵回亳州,口气一次比一次严厉,螯拜能想到,自己一回去肯定没有好下场。
虞可铭神态从容地答道:“瓜尔佳将军,准确的说,我并不是受蒙都督所遣,而是受我秦王所遣,来见瓜尔佳将军的;瓜尔佳将军想来对自己的处境比谁都清楚,肃亲王这一死,这天地之大,恐怕可供瓜尔佳将军容身的地方却不多了”
“放屁!”螯拜霍然拔出腰刀,寒光逼人的刀锋直指虞可铭,“我算看出你来做什么了,想让我螯拜投降秦牧,做梦。”
虞可铭看了看面前的寒刀,稳住呼吸,平静地说道:“呵呵瓜尔佳将军何必自欺欺人呢,若是没有弃守凤阳,置阿山于死地不顾的事情,瓜尔佳将军俯帖耳,转向多尔衮效忠,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但现在,若是多尔衮再轻饶你的话,谁来替多铎背负战败的责任呢?多尔衮的威望已大不如前,多铎战败,被我军歼灭两三万大军,这么大的责任多尔衮和多铎必须找个替罪羊,才能交代得过去,而最适合做这个替罪羊的人,非瓜尔佳将军莫属啊,不知瓜尔佳将军以为然否?”
虞可铭这番诛心之言,可谓是说到螯拜的痛处,让他脸色变幻不定,钢针般的胡须一颤一颤的。
虞可铭一鼓作气接着说道:“我们秦王在滁州对瓜尔佳将军说的话,并非妄言,我们秦王确实对瓜尔佳将军十分钦佩,如果瓜尔佳将军愿诚心归附我大秦,我们秦王必定扫榻以待,以侯爵相授。
我们秦王一向唯才是举,用人不疑,有功必赏,以瓜尔佳将军的英勇善战,将来领军作战,再立新功,便是封公拜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
瓜尔佳将军,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这天下大势已经十分清楚,天命归秦已是势不可逆。
而满清也不再是当初的满清,现在的满清实力大损,在中原强撑着,迟早被我大秦灭掉,若是现在就退回关外,不用我大秦出兵,恐怕关外其他部族也会群起而攻之,这就是普通百姓常说的,上山容易,下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