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燃了清冽的香,盘旋而上的烟雾细腻丝滑,袅袅而上,宛如舞女曼妙的腰肢。
“娇娇。”季渊抵着她的额头,热气让女子的面颊有些痒,发烫。
“怎么突然这样问我?”
季渊的语气里藏了些若有若无的紧张。
霍水儿轻轻勾了勾唇角,心里起了些顽皮的意思,想逗弄逗弄他,装作有些生气,“苏姑娘回来了。”
季渊怀里一空,他看着一脸冷漠的霍水儿,握住她的手,“回来便回来了,也不是什么值得我关注的大事。”
空气里都是浓烈的求生欲。
霍水儿强压下想要笑的感觉,故意装作一脸凝重。语气带了些愤怒,“你不是在东宫种了一片荷花么,如今正主回来了,刚好花期还没过,你还不带她去看?”
“你不是早就看过了么?”季渊一脸莫名。
“苏家姑娘最爱荷花,谁不知道?”霍水儿酸酸的,“旁人不知道就算了,殿下的未婚妻喜欢什么,殿下必定是在心里记得死死的。”
季渊看她使性子的样子,莫名觉得心软,捏了捏她的脸,“分明是你的心愿,如今为你达成了,你反而不乐意了。”
男子无奈又宠溺的眼,让霍水儿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开始有些期待他的回答,是否与前世一样。
语气里带了一丝忐忑,“为何说,是我的心愿?”
“你说你想去江南看万顷荷花。”季渊说完这句话,顿了一下,那想法实在是令人觉得疯狂又……恐怕她不肯接受这样的自己。
只是霍水儿一副不信的样子,让他抛开了那份犹豫,“若我说,嫁给我,便是画地为牢,没有意外,生生世世不能出皇城一步,你……还愿意么?”
做了皇帝,这皇宫就像无形的囚笼,为安臣子的心,也为减少出行劳民伤财,没有大事,几乎就算余生都耗在紫禁城中,维持稳定平衡,是皇帝最大的职责。
就好像太子尚且可以奔赴沙场,身为皇帝,御驾亲征者实难。性命安全是其一,也考虑到,权力的象征总是神秘的,无形的教条因此代代承袭。
皇帝尚且如此,后宫妃子更是,皇后身为国母,承担母仪天下的责任,也要谨守体统规矩,不止于六宫典范,还要做天下女子的表率。
他的娇娇,看着是个柔弱的闺阁女娇娥,却也是缠着他讲岭南山林野趣,向往过广阔天地自由的女子。若要她和他一起过那样一成不变的日子,他怕她觉得无趣又难受。
“殿下在担心什么?”霍水儿灿若星辰的眸子亮晶晶得看着季渊,让人心下一动。
“担心你,不愿陪着我。”季渊重新将她拥入怀中,眼底闪过一丝偏执,“现在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不是问我为何要种那片荷花么?”季渊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一股好闻的花香传来,“也许给不了你江南的万顷荷花,也带你看不了漠北的北国风光,若不出意外,你好奇的岭南迷障或是西域风情,也看不了。”
“可是除了紫禁城的红墙黄瓦,我能给的,都给你。”
“你就陪着我,好不好?”
“殿下若是对我不变,我自然也愿意陪着殿下。”霍水儿心底那股子醋意几乎都要消散了。
外面的风景再没,如果没了季渊,还有什么意趣?宫里的生活再无趣,若有季渊,画地为牢又何妨?
“只是从前殿下什么都不肯说,我心里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