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当时脸色有些发白。还是不死心,“但求心安吧?姑娘便这样有信心么?”
阮情退了一步,整个人都被齐柏衍高大的身躯挡住。
霍水儿笑了笑,“这缘法一事,信则罢,不信也就看个人经营了。很不必挂怀。”
陈贵愣了一下,才勉强挤出个笑容,“季姑娘说得极是。”
进庙之后,齐柏衍一直握着阮情的手,霍水儿和季渊索性隔开了他们,避免之后产生更多不快。
好不容易,这尴尬的气氛,到了大殿才有些许消解。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可有需要帮助的?”
陈贵双手合十,“我们随意看看,不敢劳烦大师。”
“阿弥陀佛。几位自便吧。”
缘来庙的大殿,并不像护国寺那样宏伟大气,富贵堂皇。
想必,本就是因为姻缘出名,庙门前那棵树,几乎包揽了整个缘来寺的香油钱。
既有富余,都来呵护那棵百年老树了吧。
霍水儿倒是诚心跪在蒲团上,念了几句佛经。
她自恢复记忆以来,便有些信了这世界上当真是有神明的。
因果报应,生死轮回,各有各的缘法。
跪了一会儿起身,阮情出大殿时,突然说了一句,“若是人人都肯如娇娇这样敬畏神明,倒也是一件好事。”
世间的恶如何来,什么才是恶的源头?阮情从前不知道。
帮着齐柏衍打理了些生意,她大概有了个模糊的认识,“心有戒,行才有界。”
如果那些无耻之徒,都肯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如果那些杀人犯,都相信死后会受地狱业火的惩罚。
这世间的恶兴许能少一点。
可是最让人无能为力的,就是好人信了神明的存在,坚守着仁义礼智信,恶人却把一切约束都打破,践踏律法的尊严,戕害无辜的生命。
霍水儿初听了这话,还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略一思忖,回道,“敬畏是好事,不敬畏也未必是坏事。”
善恶的界限,是一念之间吧。
有整日吃素念经的杀人犯,也有喝酒吃肉的大善人。
敬畏神明,不是惩恶扬善的驱动力,人才是根本。
人心善了,行为也善。人心恶了,自然是无所不为。
出了大殿,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看见刚刚解了签文,一张张欢喜的面孔。
大夏民风固然开放,也少见此情此景,在肃穆的佛门,竟然容许这样的七情六欲,爱恨嗔痴。
所以,其实每个时代,都留了一个缘来庙,情到浓时,让年轻男女互诉衷肠。
也许是古朴的寺庙,也许是在彼此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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