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考虑背后的危险性,程风的话重新又流利了起来,他继续道,“所以,这个小团体里,一定要有每个乡的人,也要有各个行业的人。
当然这在我大唐基本上就是乡贤和各个行会的会首了,如此才能平衡各方的利益,把事情做到最好。”
李恪点点头,就一个县域来说,如果真的能按程风所说做到这种程度的话,那么实现自我治理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只不过这里边还缺少了一样东西。”程风想了想又道,“就是暂时没有推举权的那一部分人的……嗯,应该怎么说,类似于把他们结合在一起的东西。
有些类似于宗族或者祠堂,但规模要大一些,要能更多的吸收非本宗本姓的人的那么一个组织。”
程风刚刚说到一半,李恪就意识到了他所指的是什么,不过他没有马上说出来,而是问程风道:“为什么要这个东西呢?”
“为了可以让一村一乡的人,无论他们在钱财上以及推举权上有多么大的差距,都需要有这么一个类似祠堂的东西让他们呆在一起,而他们在这里的时候。
会被抹去之前的一切不同,所以我说应该是类似祠堂,因为祠堂里的人都是死人,而活人在面对死人的时候,都只有活人这一个特点。”
程风说得很绕,但李恪听懂了,他想要的是一个“在它面前人人平等”的“它”。
“寺庙不行吗?”李恪想了想,问。目前大唐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只有这个了。
“意思差不多但寺庙输出秩序的能力太低了。”程风想了想,摇摇头,“我大唐的和尚们平时只在忙两件事,一是骗香火钱,二是用骗来的香火钱收购寺庙周边的土地。
而且严格来说,寺庙不符合我所说的要求,因为很明显,富户去寺庙里得到的待遇要比一般的农户好得多,而没有香火钱被和尚从寺门口赶走的也并不少见,所以,寺庙不行。”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程风继续道,“寺庙的普及度不够高,做不到至少每村有一个的程度,或者再退一步。
就连每乡有一座也做不到,这样显然没法起到把一个地区的人们团结起来的作用。”
李恪点点头:“那这样的话,似乎只有之前我们在匈奴草原遇到的宗正教可以满足程先生的要求了。”
李恪当然知道宗教是用于弥合社会分裂的,但他之前从来没有从“让所有的人在另一个人面前平等”这一点出发来考虑过问题。
经过程风的一番话,他突然发现似乎程风的话是对的,而且,从秩序论的角度来说,像宗正教这样的组织,很显然是具有秩序输出能力的。
“宗正教?”程风点了点头,“应该说我的确是受到了他们的启发,但其实还是有两个问题,一是他们毕竟不是我们本土出现的,不知道能不能和我大唐相契合。
毕竟做为承担秩序输出的一方,最好可以是本地自发的,外来的总是感觉可能会水土不服。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考虑到他们能从西域以西传到这里来生命力依然不减,那说不定在我大唐也能发展下去,毕竟我们这里是秩序的洼地,理论上什么外来秩序都可以存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