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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射圃。
砰!
随着一声巨响,枪口喷射出一股白烟,须陀觉得自己的肩膀被重重的撞击了一下,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
“怎么样?”王文佐笑道:“你刚刚应该把枪托抵紧肩膀的,这样枪口就不会跳高了!”
“是吗?我还是第一次用这玩意,没想到劲道竟然这么大!”须陀笑道,他一边依照旁边射手的示范装填子弹,一边抱怨道:“不过这玩意装填子弹太慢了,有这个功夫,我四五箭都射出去了!”
“先不要下结论!”王文佐笑了笑:“你再打几枪再下结论!”
试射五枪之后,王文佐带着儿子来到四十米外的草人前,为了尽可能真实的模拟真实的战场,草人上套了一件锁帷子,锁帷子外还罩了一层环锁铠,这是王文佐麾下中级武士军官的通常配置,基本可以免疫弓矢和刀剑的伤害(当然枪矛、钝器、强弓强弩贴脸射是挡不住的)。须陀原先也觉得四十米这个距离有些远了,应该再近些,可走近一看,才发现自己刚刚那五枪只射中了一枪,击中了草人小腹的左侧,环锁铠和锁帷子都有明显的破口,他伸出手指头从破口探入,拨动了两下,感觉到一个明显的硬物,用力掏了两下,那硬物滑出来,落在地上,他弯腰捡了起来,是一颗已经明显变形的铅弹。
“打穿了!两层甲都打穿了!”须陀兴奋的对王文佐道。
“嗯,如果是战场上,中弹者应该已经不能动弹了!”王文佐笑道。
“嗯,进去这么深!”须陀伸出自己的中指,比划了一下:“肯定伤到内脏了,基本救不回来了!”他兴奋的说:“这玩意还真厉害呀!两层甲都能一下子打死,比弓箭强多了!”
“你刚刚不是说火枪装弹太慢吗?装填一发,弓箭可以射出去五六箭了!”王文佐笑道。
“那是我不知道这火枪可以破甲呀!”须陀笑嘻嘻的答道:“五六箭有什么用,除非能射中脸或者盔甲遮挡不到的地方,都是白费力气。像这样身披两重好甲的,战场上给射的和刺猬一样却没受伤的太多了!而火枪的话,一下就能结果了!”说到这里,他做了个瞄准射击的手势:“而且火枪这玩意不费气力,不像弓弩,能上战场的强弓一般人可拉不开,拉得开也射不准!”
“你倒是识货人!”王文佐笑了笑:“待会多练练,四十米打五枪才中一枪,说出去丢脸!”
“嘿嘿,我这不是头一回吗!”须陀笑了起来:“您让我多练练,很快就学起来了,照我看,这火枪比弓箭容易练多了!”
王文佐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很喜欢须陀这种乐天,喜欢新鲜事物的性格,他看了看四周,自己的儿子们和功臣子弟们正在枪术师范的指导下,学习使用新式燧发枪,却没有看到元宝的身影,便问道:“元宝呢?他怎么没来?”
须陀心中咯噔一响,赶忙答道:“元宝他病了,起不了床,让我给您告个假!”
“病了?心病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须陀闻言尴尬的笑了两声:“不过他今早的确躺床上没起来,您知道,他往常天没亮就起来晨练的!”
“算了,他那点小心思我都明白!”王文佐冷哼了一声:“舍不得沧州刺史的官位,不愿意被派到南边烟瘴之地去,就耍小性子了,对不?”
“这——”须陀干笑了两声:“孩儿觉得这件事情也难怪元宝,他在沧州这里下了很多心血,好不容易有点成果,一下子却要去交州,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还望您体谅体谅他!”
“我要是不体谅他,怎么会还在这里问你?早就治他的罪了!”王文佐冷笑道:“难道我当老子的,还看不出他这点小心思?”说到这里,王文佐叹了口气:“年轻人格局要放大一点,不要只盯着自己眼前那三瓜两枣,要往外看,往远处看。就好比你,当初你们几个,护良去了长安,彦良有了倭国,元宝也是一州刺史,唯独你只能顶风冒雪的跑船,找那个没影的新世界。你要是心里面过不去,能有今日的须陀州吗?”
“父亲教训的是!”须陀苦笑了一声:“其实我当初心里也是有怨气的,只不过后来多跑几趟船,见的世面广了,那怨气就渐渐消了!”
“这就对了!”王文佐笑道:“遇到不平事,没怨气要么是活圣人,要么是死人;我王文佐估计生不出圣人儿子,有怨气很正常,但有怨气不能躺平了不做事,事情还得做,只要把事情做好了还是我王文佐的好儿子,不然倒霉的就只能是他自己,你把我这段话带回去,让元宝听听!”
“是,孩儿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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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陀在院子里洗了把脸,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听到动静,元宝从床上跳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须陀,今天怎么样?老头子有没有问我为何没来?”
须陀冷哼了一声,在桌子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问了!”
“那你怎么答的?”
“就按你要求说的:你生病了,躺床上来不了!”
“那老头子怎么说?”
须陀喝了口茶水,瞥了元宝一眼:“父亲他说你是心病!”
“啊!”元宝吓得脸色一片惨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完了,完了,那,那你没替我辩解辩解,就说我真的病的很重,起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