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伢,有希望不?”
“老师讲希望蛮大,但我觉得还是莫靠运气更好。”
我李传林的崽,不靠那些歪门邪道,也照样是天才!特意在家等消息的李传林心里一喜,揉了揉比自己还高的崽的脑壳,笑道:“没事,今年不行,明年再来!我去厂里了,你放了假,没事也去公司里转一转。公司是你的,要经常去转一转,手下人才认你的。”
“哎,我先洗个澡,出了一身臭汗。”
“快去快去”,阴郁了几天的李传林终于露出丝笑模样,拿起手包出门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交待道:“明伢,那辆越野车子要保养了,正好你开得去接下邓灏、大妹,明日早上六点的飞机。”
好事,大姐夫查清楚了海外专利的事,就可以帮父亲转产,省得他成日愁眉苦脸。
“哦”
没两分钟,大汗淋漓的李家明刚开始洗头,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他连忙乱擦了两下去开门。
“瘟猪?”
“老大,你没去问老雷‘省三好学生’的事?”
温老师的家教真失败,两个儿子都不懂礼貌,当面叫老师,背后都叫老X。
是哦,怎么把那事给忘记了?愣了下神,李家明欣喜若狂,连忙道:“文件下了吗?”
“还没有”。
还没有?管它呢,反正能加二十分,北大就是碗里的菜,还能飞了不成?苦熬五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心情激动的李家明又回浴室,隔着浴室门,兴奋道:“瘟猪,晓得文件什么时候能下不?”
“老大”,跑得满头大汗的温平不知该如何回答,拿起茶几上的玻璃茶壶,灌了几杯下去,舒服了点才倚在浴室门上,小心提醒道:“老大,你想过没有,万一那东西被人抢了呢?”
正在高兴的劲头上,正洗澡的的李家明也没多想,张嘴便道:“放屁!学校里定了谁,还不就是谁?几年才有一次的好事,而且指标恰恰是高一的,这都让老子摊上了,这就叫‘命里有终归有’,晓得不?”
平时李家明对一帮同学很不错,成绩好、在外面又罩得住,还经常能给他们喝点心灵鸡汤之类的,温平可是把他当偶像兼精神导师看。见老大还被蒙在鼓里,又正是高兴的时候,平时大大咧咧的温平,一时间不知如何给老大报坏消息。
“瘟猪,怎么不出声了?”
一咬牙,平时惫赖惯了的温平隔着浴室门,继续提醒道:“老大,有些事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你想啊,你要是能加那二十分,肯定考得上北大,我都能想到的事,老金会想不到?刚才在我们屋里,你也看到了,老金提都没提这事,你不觉得奇怪?”
正高兴的李家明猛然一惊,一颗心开始往下沉,半晌才黑着脸道:“晓得谁得了不?”
“不晓,学堂里报的是你,往年这个时候了,早就定下来了,但一直没收到风。老大,我敢拿脑壳担保,肯定有人挤了你的名额!”
没收到风就是没宣布,没宣布就是见不得光!
怒火中烧的李家明把高一至高三的干部子弟想了一圈,脸上阴沉得吓人。‘砰’的一声闷响,一个钵大的拳头狠砸在瓷砖上,血水随着水流而下,吓了门外的温平一跳。
背叛!出卖!
老子帮他寻财路,一年能赚十几万!老子把香菇产业的政绩塞到他手里,得到了黄专员的赞赏!老子把他当恩师孝敬,一年三节,连生日都不忘!……
想起过往的一桩桩、一件件,愤怒的李家明,连一刀劈死柳本球的心都有了!
冰凉的冷水激喷而下,平时几分钟的冲凉,怒不可遏的李家明足足冲了十几分钟,才算是将愤怒的情绪控制住,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出来。
“你确定学校里是报了我?”
有了十几分钟的缓冲,李家明脸上已经如常了,可血肉模糊的右手,依然吓了等在门边的温平一跳,有些后悔来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