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是什么人?他一进校门,街上的混混再不敢出现在校门口!虽然大家都没看到过他打架,但能震得住街上混混头子的人,能是蛮善良的人?
自己都能想到其中的问题,他还会想不到?要是让他查出来了,会出什么事?老大可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犹豫了几秒钟,有些害怕的温平推脱道:“我姆妈盖的章,别的我就不晓得。
老大,我以前听我耶耶讲过,地区一年有四五个指标,袁州中学是靠得住年年有,其余的县要轮着来。我还听他讲过,有时候书记、县长的崽女读高二,学堂里只有高一的指标,还能县与县之间调剂,甚至今年换明年的。”
不用温平作徒劳的解释,冷静下来的李家明也断定问题出在学校里。民不患寡而患不均,地区教委给了指标那就一定给了,只要学校把自己报上去了,上级部门就不可能驳回!除非本县有大领导要那指标,学校才可能去换人或换时间。
妈的,全是障眼法!为的就是在省教委没批下来之前,不让自己或自己家人去捅娄子!
妈拉个逼,老宋那狗东西副科级享受正科级待遇,手握全县最优质的教育资源,从来只有人求他,极少有他求人的时候。能让他就范的人,只有县一级的领导,而且是重量级的。三个年级那么多学生家长里,也只有柳本球跟常务副县长丁永电才能让宋逼顾忌三分。
就丁飞那成绩,莫讲加二十分,就是加两百分,都不一定考得上大专,那就只可能是柳本球!
脸上神情自若、正往手上贴创可贴的李家明,分析完之后无奈苦笑,颓然叹气道:“算了,命中无莫强求。人家是当官的,民不与官斗嘛。”
要说温平这小子真是神经大条,刚才李家明的样子吓了他一大跳,如今见人家冷静下来了,又不忿道:“老大,你忍得下这口气?”
五年的寒窗苦读,换来九成九的金榜题名,突然间变成了五五之数,换谁也会大喜大悲。可刚才还愤怒得失态的李家明,还真快速冷静了下来,连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都失去过两次,他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冷静下来的李家明包扎好伤口,还习惯性地站在对方立场上去思考,老柳这么干也正常,名存实亡的师生关系,如何比得上骨肉至亲?若换成自己,谁妨碍了小妹的前程,哪怕是毛砣、细狗,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牺牲掉。
“嘿嘿,这有什么忍不忍得下的?世上龌龊事多着呢,至于这么计较吗?再讲了,有本事,加不加分也能考得上好大学;没本事,象丁飞那样的人,加两百分都没用,何必生闲气?”
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本事,还没什么社会阅历的温平无法理解,愤愤不平道:“老大,算了,当我白讲。”
神情如常的李家明喝了两杯水,从父亲房里找出烟,扔了支给经常偷偷抽烟的温平,打听起宋老狗的家事来。县中校长是个超然的职务,要钱有钱、要名望有名望,想让他就范,除了权势压人之外,老柳也肯定给了他不能拒绝的东西。
以前没怎么关心,也不知他的儿女在哪工作。这次吃了闷亏,拿老柳是没多少办法,最起码短时间内没什么办法。再者柳莎莎跟小妹情如亲姐妹,以前还送自己一个相机当离别礼物,冲她们小姐妹的情谊跟那个相机,自己也下不了狠手。
老宋那狗东西可不同,他家的新屋是店里帮着装修的,比市价便宜了万多两万块钱;大伯既然主动跟自己提加分的事,凭他做事的精细和喜欢送礼的个性,也肯定私下打点过。拿了李家的好处,关键时候背后一刀,这种事要是轻轻放过,自己以后还怎么为人处世?
“老宋?你不知道啊?他两个女出国留学了,细崽不太会读书,补习了一年才考到省大,今年就毕业了。对了,你大哥也在省大吧?”
那就对了,教书有什么意思?柳本球是蔡常务副专员的心腹,又跟黄专员搭得上话,把他儿子安排进行署或地区的其他行政单位,还不是去求求人的事?
只要那个宋小军还没正式分配就好,祸不及家人是没错,但踩着老子脑壳得到的东西,想都莫想攒在手里!打定了主意的李家明拿好车钥匙,又从抽屉里找出存折和阿姨的私章,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准备去省城保养车子、接大姐、姐夫,顺带收回别人出卖自己得到的东西。
可刚出书房,李家明又理智地停下脚步。做人要有原则,否则迟早害人害己,得让这小子警醒自己两天。两世为人了,还打伤自己的手,可莫在冲动之下,毁了自己的原则。
“去省城玩不?”
“啊?去!送我回下家拿衣服。”
“嗯,等下你在校门口等,我还要去有点事。”
两人出门、下楼,李家明到公司装了几塑料袋新鲜香菇,在银行里取了十万块钱,最后去药厂找董昊牢骚。
“咩?操!”
阿明估分都680,有那20分加就是700分,北大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把李家明当亲兄弟看的董昊气得火冒三丈。
“阿明,你就这么忍了?”
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李家明双手一摊,激将道:“昊哥,我不忍,又能如何?抡刀砍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