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根本不是时间紧不紧的问题,而是这件事根本就没必要。不过是两个孩子口角而已,干嘛要提到家族层面上来,真想要出气,在本地就有许多办法。”
此时说话的是人叫郑浩宇,他是南京国子监的教谕,也就是后世大学里的教授。
这里坐着的五个人并不是郑家在南京城里的全部,他们五个人分别代表郑家五个分支,所以有事他们先商量,研究一致后通报各支系,最后的决定还是由家族高层决定。
要是一般的事他们五个就能直接决定,像郑伯庸这种事按郑浩宇的观点根本不值得研究,这就不是什么事。
谁家的小孩子不跟别的孩子打打闹闹的,即便富人大户人家的孩子也免不了跟同学、伙伴打架,更何况郑家的人,本来就好斗成性,骨子里就带着嗜血的劲头。
家里的孩子跟人打架斗口输了,家长出面都是丢人的事,哪里还有整个家族出动的道理,郑浩宇气得都懒得说话,伯庸这孩子生生就是被家里这些长辈宠坏了,这对孩子一点好处都没有。
“嗯,我也觉得是这样,孩子之间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解决,咱们这些做长辈的最好不要出面,更不要说动用家族力量了,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再者说了,咱们动用家族力量,人家后面势力也不小,正好给人家找到借口,那样的话,事情越闹越大,对大家都没好处。”最后说话的是郑浩渺,在江南打着经商的名义,主要还是销赃。郑家当海盗劫掠来的赃物都由他的手销售出去。
郑浩民、郑浩泽互相看了一眼,没说话。他们也认为这事办得不妥,只是既然郑浩南已经启动了万里急传,反对已经晚了。现在,他们要追究的是郑浩南程序上的错误,这也是他们当官多年培养出来的本能,凡事对不对先不论,合不合规矩才是最重要的。
郑浩南知道自己太莽撞了,却还是不认为自己做错了,顶多就是没按照规矩和大家商量而已。
郑浩南双手放在桌上,他看着自己两只绣着骷髅头的袖口,等他们说完了,才开口道:“关于这个况且,你们都知道些什么?”
大家都是一怔,况且可是太有名了,谁不知道啊,郑浩南为何提出这个问题?这问题跟他们正讨论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屋子里静了一会。
郑浩民先开口道:“况且?他现在可是名头响亮,名扬海内,已经有人称他是书画诗三绝了。”
“誉之太过,誉之太过。他也就那诗堪称一绝,却也只有一诗而已。书法不及文征明,画还是比不上唐伯虎。”郑浩宇摇头道。
他是国子监教谕,在这方面绝对有言权。
“嗯,要说他的画比不上唐伯虎也未必,他跟唐伯虎比画时,我也去了,他那幅画才叫绝。”郑浩渺道。
“怎么说?”郑浩南显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说法。
“他把画画绝了。画上的人物真的活了,都要飞出画纸了,你说绝不绝。”郑浩渺道。
他是商人,虽说主要是销赃,对价值昂贵的书画作品也有很深的研究,销赃是个技术活,如果什么都不懂,一样被买家骗的凄惨无比。
“我也听说这传言了,难道是真的?”郑浩民突然来了兴趣。
一谈到况且,屋里沉闷的气氛打破了,除了郑浩南,其他四人似乎都很有兴趣。
“当然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当时为了画上人物不飞走,况且还用两张纸片盖住画像的眼睛,这才阻止了画上的人飞走。听说这就是古画法所谓的画龙点睛。”郑浩渺说的起兴,不禁眉飞色舞。
“如果这是真的,这还是画吗?画龙点睛也没如此高妙吧?”郑浩宇还是有些不信。
“这事是真的,我的一个属下也在现场,亲眼所见。”郑浩南说道。
“天啊,我一直以为那不过是流言,可是这怎么做到的呢,如果这是真的,那还能称之为画吗?”郑浩泽脸现惊诧,目光呆滞。
“其实他的书法也未必比不上文征明,书画这东西很难分高下,至少我是很喜欢他的书法作品,尤其是他那幅诗卷,随意中透着大气,疏朗淡泊,很有两晋风骨。”郑浩渺补充道。
“这岂不真应了诗书画三绝了?”郑浩民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