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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像爬山虎一样

“好好照顾她……她的背这几天不好。”转身之际,他贪婪的忘了一眼趴在床边还抽搐不已的妻子,叮嘱王皓。

“我会的。她是我妹。王阳。”

“皓……”

上官希希这回真的是束手无策了。王皓看欧阳雨朝的眼神儿还是一副情敌相见你死我活的样子。她吃醋,她生气,她更担心!

宋允儿太糊涂了。

既然选择了扼杀王阳,就应该潇洒地放手所有恩怨。这样做,岂不是害死了三个男人?

连带痛苦的,还有多少人。

“恩。”

他没有还口,没有反击,这样的他,太狼狈。

走廊尽头的光被遮挡,黑夜又一次降临。她拖了一天还是没等到蓝冉开口。

可欧阳雨朝,不会干这种背后杀人的事情。他打他的那回,是在学校门口。她去医院照顾蓝冉的时候,是他亲口说的是自己做错事,甘愿被教训。

所以,昨晚的事情,大有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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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允儿以后的每天都在蓝冉的病房,那样专注的看着他,给他讲学校里的事情,给他讲来看过他的同学。蓝冉年轻的气息,紧紧包围着她,和他在一起她便是王阳。一个只有20几岁的女孩儿。大大落落,可有心机,没有烦恼。叛逆冲动甚至暴躁。

蓝冉闪动着明亮的眸子,听她的每一句,盯着她跳动的唇瓣,甜蜜的笑笑。看着她那样爽朗的开怀,他的伤痛无影无踪。他放不开她,无论她是多么的复杂,无论拥有她的男人多么强势,爱情终是让他无所畏惧。甚至是卑鄙。

“还怪我吗。”他对她呢喃。爱的越想拥有,伤害便更沉重。他为那晚的事情道歉,即使她不跟他解释解雇他绝非她的意思。

“怪你还会在这儿吗。好好地,冉,我不能失去你。”她再也不会躲着他,逃避是伤害的助纣为虐。

“那和我在一起。……我也同样不能失去你……我试过了,我真的试过了。可是我做不到。看不见你的时候想念你,看见你的时候想要拥你入怀。你在那个只会带给你曝光率的男人身边快乐吗?对于过去,你还留恋吗?”他搞不清,只是一个记忆而已,可以把一个人改变多少?

她不说话,那样看着他慢慢红晕的脸庞,这场灾难,抽走了她很多力气。不想伤害别人,却还是应了那句最爱的人伤最爱的人最为深刻。

“回答我啊。”他急切的握紧她的手。指尖的温度,很凉。

“要我怎么说。我已经是她的妻子了。你让我以后怎么活。”

“什么怎么活!嫁给我!我可以保护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一直以来,我都不需要。”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在焊接自己的能力。要是习惯保护,她要怎么支撑到现在。

“我不懂!你到底在顾虑什么?”她到底在死抓着什么。

“其实,我也不懂我自己。”她要怎么说,她已经不够纯洁。蓝冉的爱,圣洁的让她不敢承受。他理应拥有更加完美的女人。

“阳,别再考虑那么多了。既然你的记忆已经完整。那么何不抛下过去重新生活呢。上天给你了一个分岔路,断结的地方就随它去了吧。以前的你,不是很快乐吗?”

“你错了。正是因为我想起了很多,我才更不可能咽下这口气。这场战役,我输得太惨,可是我不甘心。任人宰割!那个发疯的司机还在吃香的喝辣的,你让我怎么好好生活!”她怒吼!

“你指谁?那场车祸,不是意外吗?皓哥不谁说只是意外吗?希希不也这么说的吗?”

认识她的时候,就是他响应学校的组织在医院做义工的时候。交通事故,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儿被推进急诊室。电视上甚至还报道了这场惊心动魄的现场。路牙子都被撞得七零八落。肇事者还被关了好几年。

难道,不是?

“你知道吗,我现在都不敢照镜子。”她突然在他查询的眼光中收敛情绪,“古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也许我还是应该感谢上苍,最起码在我丢掉脸皮的时候,是我妈为我做出的决定。”她苦笑。上天的愚弄,上天的游戏。

“你要怎么做?”

“你别管了。好好休息。”她欲抽身离去。

“阳,如果你只是想要报复,我会支持你!只要你快乐!只是,我只是想要知道,现在的你,快乐吗?”他倔强的拉着她的手腕。

快乐吗。哼,好笑。怎么还能快乐。报复了之后呢,继续扮演欧阳雨朝的替身新娘?

她的心被撕得粉碎。一条一条。

“放了他吧。你应该知道,他绝不是伤害你的人。”

“……做梦!”

“蓝冉。别小孩子气了。你这样,是在耽误我。你懂我的意思吗?”

纵使他再怎么样,他的光明磊落,她也不想磨灭。

况且,她心中还有很多想法。很多肯定的想法。

“我不要懂!他根本不会给你幸福你还看不出来吗!还是你也喜欢雍容富贵的生活?你快乐?”

“你是怎么了。这段时间我跟你说的还不够多吗。我若是没有半点王阳的性子,我又怎么会这么痛苦!我不爱他,你可以放心!但是我不想欠他的!你不要再逼我了!”

他拽过,抱着她哆嗦的身子,“好好,我不逼你,我错了。只是一想到在公司时他对我的呼来喝去,让我和你说句话都难上加难,我就憋气。他打我,我认了。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只是对不起你,对他,我没有义务卑躬屈膝。他在学校门口打我,他连夜乘飞机把我揪到学校门口对我动手,我没有半点反抗。可我不相信他那样的公子哥会真心对你。他打我也不过是因为他觉得丢面子了。可一切都是他逼得。他连我和你做朋友都要管。我本来就够难受得了,看着他搂着你的腰进电梯,进车,进出公司,我的心就滴血。我虽然没有他有钱,可是我最起码比他专情。他这样管着你的自由,根本就是囚禁。他不相信你,不信任你。这是我无法容忍的。我承认我的爱是自私的,我想要拥有你,可是我更想让你幸福。阳阳,我爱你。一直没变。你让我做什么,我几时拒绝过呢?

你让我放了他,我会遵命,但是,我有个要求。”

他不能放手。

“什么……”她掉进他的黑眸里。他说爱她,爱她啊。她何德何能。

“跟他离婚。要惩罚罪人,我帮你,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他的声音沿着她的耳膜流进她的大脑,沿着她的神经,传进她的胸口。

他的吻还是轻柔醉人,明明急切却仍是不敢霸道。怕伤了她。怕惊了她。只是在她冰冷的脸颊上轻啄。

窗外梧桐昏黄,斜斜的光摇摇欲坠。

欧阳雨朝被释放,嫌疑人的身份,被警察,被家属否定。他想要在牢房里图清静,警局还不给他住所。

“雨朝哥,你是怎么了,本来很早就可以放出来,你自己胡言乱语地说些什么。那晚你明明和允儿姐在一起,你的罪证太荒唐了!有你这样急着上断头台的人吗!老夫人被那群媒体烦的焦头烂额,你到底怎么回事?”

警察局门口,前来接欧阳雨朝的上官希希气愤愤地大吼道。“你是准备让S市也变成A市吗?”

“希希,告诉我一切。”欧阳雨朝垂着脸颊,青色的胡须渐长。半个月的蹲牢房,那是他祈求警官这么做的。他不断地往自己身上按大炮,似乎不把自己轰得粉身碎骨誓不罢休。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只是你这个样子谁也不见,保释不用,探监不用,解释不用,你太气人了!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一定会被气死的!”上官希希又开始撅着小嘴儿。

“那如果有我这样的丈夫呢。”欧阳雨朝顺着她的推揽,进入跑车。秋季的空气,让他的身体得到洗礼。他只是想知道,王皓一直催警局调查两年前那场车祸的意图是什么!

“那个铁公鸡一样的警官,跟你俩很熟吧。”他对他说起他们之间的交情,他愧疚不能给这么执着的人一个交代。而现在,他欧阳雨朝也是他愧对的人了。

“再熟也不能对你自己制造的自首视而不见。雨朝哥,我开车,你只要乖乖坐好,不要激动不要大喊大叫,不要动粗,不要惹来记者,我可以跟你从头说起。”

“呵呵……”他苦笑。

道路依然拥挤。灰暗的车玻璃紧密拉起,他和外界隔绝。

“那年,皓和爸爸一起去A市参观旅游,夏季的A市游客很多。我也刚好在你们公司附近做活动。谁也不曾想到,一向人烟旺盛的大城市,会遭遇特大暴雨的袭击。我写小说都没虚构过。暴雨不致命,却真的给日常生活带来很大影响。在停车场,我们相遇。一停,便是一个月那么久。皓是一个能让女人为之发狂的男人。是我要的那种成熟。虽然他话不多,但是却心细如针。我们住在同一个宾馆,当然,我是故意的,他是无心的。我让他以为,我给他当导游是顺便。大雨滂沱,我跑到他的房间,一起玩麻将。他玩的很好。我的热烈追求,他当然不会贴冷屁股。慢慢,我们变熟。只是一个周,我就可以‘命令’他去帮我买早点,爸爸还会傻笑。我喜欢他的傻笑,因为他懂我喜欢他的儿子。

那个晚上,我打赌打输了,他不听我的耍赖,于是我干脆冲进大雨中,给他买咖啡。我知道他会在我的身后追我的。可是,我没想到,他居然急得忘记带伞。爸爸跟在身后,他本来可以追上在雨中奔跑大笑的我们,可是,他却被,允儿姐绊了一跤。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躺在郊区的一个小茅屋里。人命关天,爸爸没来得及通知我们。

爸爸说她只是不停地嘟囔着郊区的名字,好像要死了一样。爸爸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知道这样的病人,那一秒最需要的便是最重要的。精神可以战胜身体的噩耗。爸爸那个热心肠,当然义不容辞的背着允儿姐去了那个他根本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存在的地方。招了几家没关门的药店打听住处,辗转到达。

也成就了爸爸和妈妈的一段姻缘。妈妈是个好女人。她的眼睛,她的语言,她的举止,无不传达着这样的信息。

爸爸孤身拉扯皓,原以为这辈子再不会遇到比皓生母更好的女人,殊不知,缘分竟然如此神奇,如此出人意料。

允儿姐的状况非常糟糕,妈妈要带她到不认识的地方。爸爸一口答应,带着娘俩回S市。我当时非常着急,想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纵然当时对允儿姐不甚了解,但每当我提及一些关于TOY的事情时,她总是很严厉请求我,不要联系你。她或许并不知道咱们到底多熟,只是就是不要让你知道。我不傻,我猜想,是雨朝哥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

但是我还是给你电话留言了,你却也像蒸发了一样,我也只好作罢。跟着皓,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

在接到邮寄的一封离婚协议书后,爸爸和妈妈一起举行了很温馨的结婚仪式。只有爸爸最好的朋友。我在场,看着允儿姐,一脸痴痴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医生都说不出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心理医生她不让请。现在想想,医生大概也答应了她的一些**权。妈妈嫁给爸爸,或许是允儿姐一再央求的。

那天,她虽然一直笑着,却是含着眼泪的。”

“是我找到宋伯父的,我让他给宋伯母自由。”欧阳雨朝注视前方,车内又平静。希希长叹一口气。

“妈妈之前的婚姻咱们晚辈无从评论,只是,允儿姐知道是你做的是吧。所以,她才那样笑。第二天,”上官希希将车停在马路旁,“她应该是去产检。第一次。在所有的折磨痛定思痛后,她还是不忍心虐待你们的孩子。”

透过前视镜,她看到欧阳雨朝黯然的脸颊。沧海桑田,相爱难,相处更难。

“允儿姐向来会伪装自己,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就有的感觉。她那样目空一切的样子,像极了深山中的人参。明明价值连城,却不得不隐匿行迹。

她不敢爱很多人,但是她又热烈的爱着很多人。王阳,是伯母给她的名字。我很赞同。

冬日的阳光,想爆发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希希,你真的很厉害。也长大了。”

“我都结婚了呢,雨朝哥。”她对他微偏头,“他们朝夕相处,也日久生情。只可惜,允儿姐心里只有你。即使我不撮合她和蓝冉,皓也不会看到曙光。”她终是坦然。

“你就是他的曙光。他是个真正的男人。”他声线明朗。

心头却滴着血,接下来的沉默,只是另一个可以猜到的故事的前奏。

“可以继续吗?”她询问。车彻底熄火。

“嗯。”他将双手附上额头。他只疼她的痛。

“我们赶到时,现场就是警官跟你陈述的一样。他们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现场有人将车祸说成谋杀。

玻璃碎片,车子整个碎成几瓣。司机却不在了。被怀疑谋杀,成立。

允儿姐……面目全非身上满满都是血看不到脸看不到肉只有泛白的骨头。碎片扎进身上,脸上。直到送到医院我们才在死寂地手术室门外听清她一直的呓语,”她停了停,给他时间,也给她调整情绪的时间。

“保住我的孩子,求求你。”

一个人眺望碧海和蓝天,不是因为任性,不是因为孤独,却是在等候。

“我们一直想要调查出那个凶手,又不敢太张扬。允儿姐会受伤,凶手必然不会逊色那个法国杀手。”

“难为你们了。有线索吗。”欧阳雨朝瘫软在座椅上。

“你有吗?”她郑重的看向他。

“希希,如果王皓选择了……王阳,你会恨他吗?”

心里的答案还是得到了可怕的肯定。一切的一切,都是命运的捉弄。

“雨朝哥,我不会。因为允儿姐是无辜的。我怜惜她。她值得被爱。而且,日后的哪天他伤害了她她杀了他,我还会站在允儿姐的一边。

不是友情与爱情的较量,只是灵魂的较量。人性的较量。”

早就知道,能解开谜团的只有欧阳雨朝。一万个王皓一万个警察,也敌不过他这个睿智的王者。当事人。

原来,真的是她。

“什么时候猜到的?”他给她赞许疲惫的笑容。

“上网看了一下几张地下杀手作案的图片,对比了一下冉的。然后,就是你刚刚的指点。”

她朝他眨眨水灵的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

“那你呢。”

“在监狱中想她的时候,想起的。”

就是离开时的一瞥,挽起的袖口,那伤口子。

他郑然。

“我还有机会吗。”他和她换了一下座位,来到主驾驶上。

“在我这边肯定没了,”希希整理一下火红的头发,奸笑,“在她那边,是你的事情。她失忆的事情,他们在一起有过的单纯的甜蜜,他陪她度过的几个春夏秋冬,你要用你和她有过的曾经与他PK。

懂了吗?我亲爱的傻哥哥”

“嗯。”欧阳雨朝重新发动引擎,“还有日后的每一天。”

车上路前,他停了停,回头,对着后车座的希希喏唇,“其实,在你这边更有戏才是。只是我没兴趣。”口气略带报复调侃。

希希给他一个白眼!……对于王皓,她给的机会不会比哪个这种情况下最为大度的女人该给的少一分。

然而宋允儿的伤,比她重的多多了。她知道他知道。

蓝冉的身体恢复得很好,气色更是不错。看着心爱的女人如此专心忙前忙后地照顾自己,内心的满足满满的。爱情其实很不容易,能被爱的人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被捧在心上的感觉太曼妙,珍惜到都会怕呼吸扰乱这纱丝一样的相守。

梧桐叶子黄黄飘摇,蓝冉站在病房窗口望着远处黛黑的树干旁伫立的两人。心里却异常平静。

宋允儿选择这样的一个角落,是对他的一种应允。他心里微微苦涩,也微微甜蜜,如果他能再早一点遇到她,所有的痛苦就会减半,所有的幸福就会加倍。他们可以很幸福。

王阳要是真的是王阳就好了。

阳光散落在病人家属的发丝上,反射的光夹带叶子的金黄。缓缓移步,伫立的两人谁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接触。甚至连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明明没有风,却仍是看到她的领口飘扬。粉红的丝巾,微微颔首,映照她同样斑驳的脸颊。

终于忍不住打破这让他难堪的沉默,他俯视她的眸,“你,还好吗。”

一个月的疏远,她没有到警所看他一眼。对他近乎任性的做法,她不闻不问。她可以铁石心肠,对爱的人她可以更加铁石心肠。

今日相见,竟然会这样尴尬,这样陌生。

他承认世界上有些错误确实是无法弥补的,不可原谅的。可是,他还是不想放开牵着她的手,如此来之不易的相聚,要他怎么轻易说放手?

允儿已是王阳的一部分,记忆删除不了。既然她选择了自己寻找答案,那么这所有的一切便是知道真相的代价。

她可以恨他,可以埋怨他,可是,她却不能这样折磨自己的心。

她到底要什么,要怎么样才可以放下心中的不平与怨气。难道在她的世界里,宽恕两个字还是没有半点容身之地?

他深深地打量她的脸,思念的潮水终于找到决堤的闸口,要怎样的爱才能重新拥有她呢。当初那个本可以改变他们命运的电话留言,却因为他又一次选择“给她一点冷静的时间”而酿成大祸。他万万没有想到,挂号信上的一字之差,居然是谬之千里的隔阂。

M省的里弄市,和S市的里弄道,天南海北。

宋伯父怕是偷偷跟宋伯母通过电话才最终落笔,修改了地址。S市,小如麻雀,他太大意太心急太毛躁了。

“你呢。”她回望他的眼眸,一丝颤抖在睫毛上闪烁。他变得如此清瘦。TOY的事情被老妇人压下,可是大小员工的电话仍是不停地骚扰者她。他居然会任性到关机,搞失踪,玩自首。

她气他,恨他,却仍是心急如焚的找帮助他的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蓝冉就是这个结点。

这样的他,好颓废,让她好心酸,好心疼。

他到底要做什么,是在报复她的不信任吗?

有意义吗?经历了这么多,他认为这场闹剧还不够吗?还是一定要让这个S市也变得像A市一样满城风雨,媒体曝光率100%才甘心?

一定要让她一点安静的地方都没有吗?

“不好。”他清清嗓子,眼睛一瞬不瞬地锁定着她,不给她躲闪的机会。

她无话。别过头,望向没有远方的远方。

“咱们分手吧。”只有分手,她才可以毫无顾虑的杀了那个罪人,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选择玉石俱焚。

妈妈已经得到了幸福,她活着的所有意义都实现了。为她的孩子报仇,是她现在唯一想做的。非常想做的!

活着太累,只希望世界安静,只希望内心不再翻江倒海,只希望所有的人都离她远远地。她什么都不要了。

“你决定了?”欧阳雨朝毫不吃惊的看着她,看着她尖锐的侧脸,这尖锐的线条还是像几年前一样刺痛他的心。

他握紧拳头,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那就是,倘若他会第三次选择愚蠢的缓战,他就是世界上最大的白痴!

“是。”他眼里渐渐升起火焰,眼前的女人却依然如此冰冷。更加冰冷。

“与其在一起相互折磨,长痛不如短痛。”一个月前那歇斯底里的呼喊,是她给自己的托词。她要让那个残忍的女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任何想要欺负她的人都不得好死。

她的世界,从来是睚眦必报。宽恕是懦弱的伪装,她要做强者。以往是为了保护母亲,如今,却是为了她最深爱的孩子。

那个她葬送的,唯一一次可以做母亲的机会,她要讨个说法!

“我已经,不,我从来没有忘记蓝冉。我那天对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疯狂的扳过她的身子,让她完全落在他的视野范围,“说分手就分手你以为我欧阳雨朝的结婚不是结婚?还是你的婚姻是儿戏?在你心中,男人还全都是不值钱的草包,可以任你扔来扔去,随你高兴?我对你的好你从来看不到只会记住我对你的伤害是不是?你所受的伤是你对我一辈子的诅咒,发生了我就一点挽回的余地有没有了是不是?!你的心就是铁打的,对你来说我只是你生命中的扫把星,你现在恨不得耍鼻涕一样甩了我是不是?我就那么十恶不赦吗?我就那么可恶,是不是那刀没有真的捅死我让你很后悔?这段时间,你呆在我身边只是为了报复我,想要挖空TOY,想要搞垮欧阳家?你联合副总和高秘书是想事半功倍?从你恢复记忆的那一秒,你就在策划如何让伤害过你的人,无论直接间接,都要死的很惨,受比你百倍的痛?你的座右铭不是玩假的!”

他强忍着拥她入怀的冲动,狠狠说下这些口是心非的话。

她望着他,眼里渐渐升起水雾,每字每句,都像一把把到割着她的血肉。

他怎么可以倒打一耙如此污蔑她?即使她是恨不得这么干,可是她对他始终下不了狠心他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还是在他的心里,她自始至终都只是个狠毒的女人?

她为他做的一切都被他薄情寡义地矢口否认,抹杀地干干净净!

她的容貌美了,自尊没了,孩子没了,生活没了,幸福没了,都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你这个混蛋!”

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下,这样的冤枉,居然出自他的口!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有种很陌生很陌生很陌生的感觉!像看魔鬼一样!

“你这个混蛋……混蛋!”无数的咒骂与反驳只剩下这苍白的一个词,她拼命挥舞手掌碰撞眼前的铜墙铁壁!

他才没心呢!

欧阳雨朝任由她的花拳绣腿,她的“毒打”,只希望她吼得再肆无忌惮一点。印象中,她这样声嘶力竭的时候太少。他变态的想要更多。

连哭泣的声音,都如此悦耳。他嘴角挂起惨笑。

“什么时候开始,你在我面前再不伪装,我便心满意足。”

他扶住她坠落的肩膀,望着,深深地望着她的瞳孔,四目交接,他要她的注视,她的伤心,是爱他的证明。他太需要这样的肯定,给他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允儿,这辈子我都不能和你‘分手’,失去左翼的雄鹰,该怎样飞翔长空?”

他吻她的唇,朝思暮想。呼吸都变得多余,如果爱能减一分,或许现在的彼此都不会如此痛苦。

萧素然,她远比那个贴在窗玻璃上的人,难缠千倍。

她趴在他怀里,身体还在不停地抽搐。不知是喊累了,打累了,还是哭累了。就那么趴着,长长地睫毛上挂着水珠。像秋季的早霜。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想要抚上她的秀发,却被她忽的推开:“你说对了!我就是这么想的!”

他无语她的话,像个气不过的孩子,找不到报复方式的孩子。

“怎么想的?”他贪婪的流连她的脸,她的一颦一笑。深深刺痛他的心。如这无声地秋色。

这样的宁为玉碎,这样的烈性,她从没有被任何人驯服过。挣扎在野林中,也只有烈性才能形成对她的保护圈。他早该知道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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