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我的脖子好疼。
不仅是脖子,下到肩膀,上到头,甚至连后背,都是隐约涨的那种酸疼感。
身体陷在一个软绵绵,又温暖的地方。
眼睛沉的睁不开,呼吸的时候,可以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耳畔是什么机器出的,滴——滴——,绵长而缓慢的声音。
“还是没醒——龙爷说——不行——想办法——那怎么——”
叽叽喳喳的交谈声,围绕在我的身边。
我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又在这里做什么,可是,眼皮还是很沉很沉。
脖子上的疼越来越明显。
必须醒过来,哪怕不为搞清楚自己在哪里,也得知道,我的脖子怎么了。
我一股劲儿,用力一睁……
不仅把眼睛睁开了,这股劲儿太大,连身体也直愣愣的坐了起来。
面前是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红色的木地板,颜色更暗一些的床,铺着米白色的亚麻床单和同色的被子,柔软而舒适。
这就是,我身体陷进去的地方。
对!脖子!
我手刚刚抬起,准备去摸摸看脖子怎么了,就现,自己的手背上,扎着许多银针。
我楞了一下,立刻往上摸,果然!脖子上也是一样的银针。
床边围着七八个穿着白大褂人,他们有老有少,但脸上的惊愕,却一模一样。
一个男人,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盯着我的脖子,走了过来,说:“你醒了?让我看看,你的……”
“滚开!”我吓了一跳,一把拔出自己脖子上银针的同时,把银针对着他丢了过去。
冲向他的,却不是银针,而是一条水龙。
那水龙从我手心蹿出去,在我身上绕了一圈儿,把所有的银针都拔掉后,缠住了那个男人的脖子。
一头是堆满银针的,撑在地面上的尾。
一头是缠在那个男人脖子上,把他高高举起来的头。
水从高处落下,再翻腾着用上去,就好像是龙身上的鳞片一样。
就是这群人让我浑身不舒服的吧,我要离开!我要去找水修!!
……水修?
他是谁?为什么我会,想起这个人?
“她失控了,快来人啊!!”
靠近门的一个白大褂,跌跌撞撞的往门口冲,似乎是想要,找到更多的人来抓我,跟我身上扎更多的针。
他们怎么可能是好人呢?
于是,我松开了,第一个被我捆住的男人。
双手高高的举起,调动着四周所有可以被我调动的水。
房间的厕所里,水管爆裂的声音刺耳,水冲破门涌进房间内,一波又一波,打在门上,堵住了他们的出路。
窗户外面,喷泉冲破水泥板的闷响,如同爆炸一样。
高过窗户的水,挤破玻璃窗,涌了进来。
水势很大,就像海啸一样,不一会儿,就淹没了整个房间。
这些人所有的惊呼、错愕以及他们去找人来抓我的行为,都变成了,一个个的水泡,从他们的口中,咕嘟嘟的向外冒。
而我,则静静的坐在,我自己撑起来的水泡之中,静静的等待着他们的死亡和我的自由。
抓了我,又把我扎成刺猬的人,绝不是好人,不是好人的人,就该是这样的下场!
“丢丢!!”
一个男人急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被堵上的房间门,被他徒手拨开,水哗啦啦啦的,全部都从他的身边,涌到了房间的外面。
他和我一样,周身被结界围着,一点儿没有被打湿。
他高而且瘦,黑色的短亮的光。
圆圆的娃娃脸,圆圆的杏仁眼,黝黑亮的瞳孔,和那一身,整齐服帖的西装,并不是怎么相称。
他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双眸之中有担忧和欣喜。
“丢丢,别怕,我在这里,来,放轻松一点。”他一步步走向我,伸出双手,做出一个,似乎要拥抱的动作。
明明他的表情和动作,都代表着他认识我,甚至,似乎是很亲密的关系。
但我心底,却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讨厌。
这是一种,和对那些扎我的白大褂,完全不一样的直觉。
但却明显的,这种讨厌,比刚刚那种感觉,更甚一筹。
“你走开。”我从床上跳下去,赤脚站在地湿漉漉的地板上。
手背在身后,轻轻的打着转,把各处的水聚集到一起,一点点,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那漩涡在他背后,渐渐凝聚成型,眼看着,就要把他吞噬进去。
“龙爷!!”
“小心!”
地上趴着的,那些拼命咳水的白大褂们,扑向了那个漩涡,被卷到半空,丢了出去。
他却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一样。
张开手臂,一步步的趋向我。
声音更加的温柔,一再的重复着:“丢丢,没事的。
你看,我在这里陪着你,不怕啊。
来,过来,让我抱抱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