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陆贽接下来番大道理,他不但不希望自己贪,还告诫皇帝不要再设大盈琼林内库,并且停止对诸道的宣索进奉云云。
“好啦好啦。”皇帝举手,不耐烦听陆贽的长篇大论,“有些事陆九你不懂,出镇在外的,朕看重的是他能力,绝非品格。”
这会儿陆贽才想起什么似的,“听陛下言语,似乎根本不把高岳视作南省的吏部侍郎。”
皇帝哈哈笑起来,并不回答(可陆贽明白了),只是说朕若能得李少源先生、陆九你主内,高岳、韦皋等主外,太平盛世庶几可待。
数日后,高侍郎得以回宣平坊甲第居住,因卢氏迁去升平坊崔氏本宅住了,云和也被强拉走,不过崔宅前来询问消息的依旧不断,高岳只是答复,崔枢和崔遐绝对无事的,暂且忍耐些时日即可。
果然,皇帝再也没有派可怕的中使来谴责升平坊,故而崔宁,连带柳氏、卢氏的心中慢慢也安稳不少,私下地对高岳还是感激的,并且也明白个道理,升平坊如今已离不开高岳的帮衬。
终于,秋十月到来,非但各地举子贡生涌入京师,准备来年春闱,一副麻衣如雪满九衢的景象,无数从州县车马劳顿,穿着绿衫青衫的六品以下官员,也每日列队拥堵在皇城吏部南曹院前,接受铨选注拟,等待新的官职授予。
原本判南曹,高岳身为堂堂四品吏部侍郎,让属下某司的郎中去主持就行,可他毕竟是刚刚履职,所以还是得亲力亲为。
结果在铨选注拟、身言书判时,高岳遇到了不少曾熟悉的面孔。
一群落魄的基层官员当中,某位却是头颅高扬。
站在南曹院厅帘后的高岳一瞧,这不正是先他一年考取进士的袁同直吗?
大历十二年,幽州卢龙节度使朱滔之子朱遂,淄青节度使李纳女婿王表,都来参加进士考试,袁同直也在内,因巴结朱遂、王表,故而同年及第,后来跑去幽州,又当了朱滔女婿。
而现在朱滔已经死了,袁同直认为留在幽州镇没什么出路,便以六品的身份,来参加铨选,且势在必得,目标是入南省某部为员外郎。
可怜,到现在还只是为当员外郎,入五品出选门做准备,而高岳已是紫袍金鱼,执掌六部之吏部的四品,足见钻营得好,不如钻营得巧。
就在高岳轻咳声,准备揭开帘子出去坐厅时,院门外一阵喧闹,传来了笑声,又有群待铨选的官员入内。
高岳望去,心想这下齐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