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宝玉带着五骑策马冲了出去。
他们都拎着一个袋子。
当他们冲到距离敌骑两百余步时,严宝玉开始策马掉头,看似惶然和狼狈。
手缓缓松开了一下,漏出的口子里,铁蒺藜不着痕迹的掉落下来。
折克行看到了这一幕,他不禁惊道:“安北兄,您在河东路花钱就为了打造这个?”
沈安狞笑道:“老子上阵怎会打没把握的仗!今日就是我邙山军扬名立万的日子,兄弟们!”
“郎君!”众人齐声应诺,就像是某个山寨里的聚会场景。而沈安这个大当家出来后,大家齐声吆喝。
“准备……”
敌军已经冲到了铁蒺藜区域,一匹战马突然马失前蹄,马背上的骑兵就这么飞了出来。
头部先落地基本上是必死无疑,那颈骨折断的声音让人心中麻。
后续的战马不停的踩中铁蒺藜,一时间人仰马翻。
后面的折继祖呆呆的道:“他竟然早就打好了主意?”
铁蒺藜不是什么绝技,但沈安竟然在来府州前就准备了这东西,可见真是来杀敌的。
敌骑不能停,因为邙山军已经举起了弩弓。
他们必须要冲过弩弓的射程,然后近距离冲垮宋军。
“弩……放!”
弩箭飞扑过去,冲过这一段之后,剩下的几十敌骑中传来惨叫。
两轮弩箭的洗礼之后,剩下的敌骑不足六十。
但他们已经逼近了邙山军!
沈安在马背上举刀,喊道:“燃烧瓶!”
十余名臂力最强的乡兵点燃了燃烧瓶,然后奋力扔了出去。
呯!
轰!
燃烧瓶轰然燃烧,那些战马惊叫起来,然后第三轮弩箭来袭。
还没接触就遭遇了三种不同武器的打击,这些敌军已然胆气尽丧。
沈安在马背上站起来,只觉得胸中一股热血在奔涌着。
“邙山军……破军!”
他举起长刀,奋力的嘶喊着。
破军!
这是前锋才有的荣誉!
这是乡兵们梦寐以求的荣誉。
黄春的八字眉立了起来,喊道:“邙山军……破军!”
严宝玉在喊着:“邙山军……破军!”
折克行的身体在颤抖,他拔出长刀:“邙山军……破军!”
十余骑猛地冲了出去。
这一系列战斗非常短暂,从敌军优势到沈安率军出击,不过是顷刻而已。
折继祖都在摇头:“安北的胸中自有韬略,此后……”
有将领问道:“知州,比韩琦不差吧?”
这是心腹才敢问的话。
折继祖不屑的道:“韩琦算个屁!安北以后肯定能出将入相,而韩琦……特么的尽打败仗!”
“好汉子!”
这时目睹沈安率军动冲击后,府州军不禁都欢呼了起来。
一如他用弹弓打掉了辽使的鹰隼,在御街抱着妹妹狂奔时的那样……
无数人在为他而欢呼着!
“好汉子!”
剩下的敌军惶然不堪,沈安第一个冲了进来。
一把长刀挥斩而来,沈安此刻的脑海里全是热血,他毫不犹豫的一刀劈去。
这是以命换命的招数!
敌军怯了!
他在闪避,然后自己的刀就偏离了目标,但依旧是冲着沈安的腰侧而来。
铛!
严宝玉出手挡住了这一刀,不然沈安小命难保。
这是黄春的交代。
——宝玉,郎君还年少,没怎么杀过人,看好他!
借助着战马的冲势,沈安一刀斩断了对手的手臂。与此同时,一支箭矢飞来,把他前方的敌人射落马下。
折克行收了弓箭,持刀就追了上来。
沈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杀出来的,当他重新策马回头时,身后的敌骑无一幸免。
严宝玉的眼中多了尊重,说道:“郎君,您杀了两人!”
沈安忘记了,此刻才去回忆。
第一人被他一刀斩断了手臂,第二人是在逃跑时,被他从后面一刀砍翻,然后被战马踩死。
折克行策马而来,拱手道:“安北兄,您第一次上阵,杀敌两人!小弟佩服!”
沈安摇头道:“多亏了你和宝玉在护持着。”
他此刻才觉得先前的危险。
但男儿就该冒险,当热血冲到了眼睛里时,当视线内一片血红时,什么都能丢弃,包括危险。
他策马回去。
折继祖亲自来迎,这个规格不小。
“安北,好汉子!”
他微微摇头,眼中的欣赏之色再也掩饰不住了。
他回身喊道:“谁是好汉子?”
这是军中夸耀的方法,沈安不懂。
但当被五千余人在盯着时,他依旧觉得有些紧张,甚至是手足无措。
“沈待诏!”
“好汉子!”
“沈待诏!”
“好汉子!”
欢呼声刺破薄雾,伴随着第一缕阳光倾撒了下来。
沈安浑身在轻颤着,那种荣耀感让他觉得自己爱上了沙场和杀戮。
他缓缓策马掉头,看着前方。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用杀戮和血色来铺垫吧!
……
难受??,觉得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