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铭解释道:“阿力身体的抗药性比较高,普通的泻药没什么效果,三儿正在给他单独配强效的。”
“可别把身子试亏了。”
以前,薛三给自己试过一次药浴,那药性,将自己刹那间给折磨得痛不欲生。
“主上放心,三儿心里有数的。”
阿铭没告诉主上,三儿准备拿貔貅做实验,然后再给阿力吃。
“你的那位呢?”郑凡又问道。
“在笼子里关着呢。”阿铭回答道。
那个叫卡希尔的老吸血鬼;
这事儿,不用郑凡吩咐,阿铭可是将自己这个“血袋”视若珍宝,这阵子也是各种好吃好喝地供着,甚至不惜调动了郑凡的亲卫以及靖南军的一路兵马去跑老远绞杀晋地的反贼。
可怜那几个只是占个山头,摇了几下旗,还打算和县官讨价还价招安的反贼,聚义堂还没建好,交椅还没来得及排下去,就看见大燕最精锐的铁骑向他们冲来了。
临死前,他们自己都觉得,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侯爷是在担心入京后的事?”
孙瑛问道。
郑凡点点头。
“二王齐聚,哪里来得事?”
“所以啊,孙瑛。”
“属下在。”
“得多看,认真看。”
“属下知错了,属下……明白了。”
“回了,回了,睡一觉,明儿进京。”
郑侯爷摆摆手不,转身直接回自己的军帐。
在那里,
四娘已经铺好了床铺,且自己也已经躺进了里头,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织衣服。
是孩子穿的衣裳,给天天织的。
郑侯爷褪去鞋子和衣裳,
躺进了被子里。
面朝上,
睁着眼。
四娘放下针线活,侧过身,伸手,在郑凡胸膛上轻轻地拍着:
“侯爷,心绪还是不安?”
郑凡点点头,叹了口气。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我知,我知。”郑凡伸手,搂住四娘的腰,“等到了明天,事到临头,反而能心安了。”
……
翌日上午,
几拨宣旨太监,礼部兵部的人来回奔走,为恭迎靖南王和平西侯入京做准备。
距离靖南王上次入京,已经有四年多了。
当靖南王的王旗,再次出现在京畿之地时,很多人脑海中,下意识地回想起京郊的那个血淋淋的夜晚。
好在,
忙里忙外,紧张得不行的,是京城里的人,进京队伍这边,倒是井然有序。
靖南王骑着貔貅在前,
郑凡骑着自己的貔貅落后半个身位,
两侧以及前后,都是郑凡的飞鱼服亲卫。
再外围,才是黑甲的护卫骑兵。
“王爷,这衣服不错吧?”郑凡向老田炫耀自己亲卫的着装。
胯下的貔貅打了个响鼻,
翻了个白眼,
还说我,
自己不也是在炫耀新皮肤?
“嗯,是不错。”
“您放心,等回头,我给您亲卫也送去一套。”
“好。”
郑凡笑了笑,继续跟着。
前头传来的讯息是,自己这边,来得比镇北王要早,但镇北王估计也就后两日就能到了。
所以,
今日的一切排场,都是为迎接靖南王入城的。
这时,
前方出现了大帐,
天子銮驾也出来了。
只是,
天子銮驾上,并没有天子。
銮驾出迎,是礼数,代表着皇室和朝廷对靖南王的尊重。
而銮驾前,
太子身着红色镶金蟒袍,策马于前;
其后,
分别是六皇子姬成玦,四皇子姬成峰以及小七皇子。
老大,也还没回来。
四皇子排在六皇子后头,长幼违背,但没人去置喙,连礼部的官吏也都当作没看见;
论资排辈,在绝对的能力面前,一文不值。
銮驾止下,
禁军排列,
一道道的礼器金遮顺势下沿,
百官于后成排,井然有序。
靖南王回京,整个朝廷,不,确切地说,是整个燕京的文武勋贵,几乎都被掏空了出来。
想当年,就是镇北侯那次入京时,也没这般大的排场。
许,
是因为靖南王于民间的风评不好吧,越是不好,就越是必须要严肃认真礼数周到地对待,就越是不敢有丝毫地懈怠。
又或者是,
论这几年的战功,威名,功勋,大燕南王,早就盖过了昔日的镇北侯,毫无争议的大燕第一军神,国之柱石。
太子骑马,缓步上前;
姬成玦、姬成峰和小七,全都下马跟随。
另一边,
骑着貔貅的一王一侯也缓缓上前,貔貅的蹄子,踏在了庄严尊贵的黄布上。
但,
靖南王和平西侯,全都没有从坐骑身上下来。
郑侯爷已经进入了亦步亦趋的模式,懒得想其他,前头的老田不下来,他也就不下来。
监国太子这边和那边,距离越来越近了。
总得有人先下马,总得有人先问候;
按理说,
国本当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龙椅上的那位,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二尊贵。
可是……
可能太子心里也曾幻想过;
至少,
姬成玦看着那边依旧没有丝毫下貔貅意思的南王和后头的郑凡,心里这般想着。
若是此时,
靖南王主动先下来,不说行礼了,只是单纯地问候一句,哪怕是以舅舅的身份,这对于太子而言,都是最大的利好和承认。
可惜喽,可惜喽,
靖南王,
到底是靖南王;
他田无镜,毕竟是田无镜。
太子下马,
身后三位皇子都止步。
太子双手叠于身前,向仍然坐在貔貅上的靖南王行礼:
“舅舅为国征战数载,开疆拓土,立下不世之功,外甥在此恭迎舅舅!”
姬成玦等皇子也都一齐行礼:
“见过舅舅,舅舅福康。”
田无镜的阿姊,是皇后,是所有皇子的嫡母,他,也就是所有皇子的舅舅。
田无镜的目光,
落向身后空荡荡的銮驾,
问道;
“陛下呢?”
太子回答道:
“父皇在后园疗养,我事先去请过父皇,父皇偶感风寒,暂不得出来迎舅舅,嘱咐我提銮驾而出,代为迎接。
还请舅舅先行回京歇息,一切,已经安排妥帖。”
田无镜伸手,
拍了拍胯下貔貅的脑袋,
貔貅张开嘴,
锟铻飞出,落于掌心。
下一刻,
其身后所有靖南军骑士全体抽刀,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太子微微张开了嘴,
就是后头得姬老六,眼里也露出了震惊之色;
后方的大臣和勋贵们更是一片哗然,
这,这,这就是要造反,也能这么直接的么!
田无镜低下头,
看着身前站着的太子,
缓缓道:
“这座龙椅,本王这辈子,就只认一个人配得去坐。”
说着,
威严的目光扫过太子身后的另外三位皇子,
沉声道:
“陛下一日没驾崩,你们这些兔崽子,就都没资格用那‘如朕亲临’!
一个时辰,
本王就给你们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内,
本王见不到陛下龙颜,
就看作是尔等以下犯上,囚禁君上,图谋不轨,
本王,
以及这次本王带来的上万铁骑,
即刻杀入京城,
踏平妖氛,
一清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