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管宁和管亥也因此打过不少官司。当初攻破朱虚城的正是管亥的贼军,管亥自己还抢了管宁的闺女,两人同归王羽麾下之后,管宁自然没有好脸色给管亥看。好在闹到最后,仇家变成了亲家,管亥这个山贼成了管宁的毛脚女婿,让王羽也是开了回眼界。
此事是题外话,不过王羽在青州推行新政的过程中,遇到的麻烦中。最严重的也就这样了,说是一帆风顺也不为过。
冀州稍微麻烦一些,但也没太大的困扰。
最坚定的顽固派,不是在战争中完蛋了,就是在高唐大战分出胜负后,举家南逃了。剩下的豪强虽然对青州新政没什么好感,但为了身家性命着想,也是半推半就的接受了。
潜移默化至今,倒有不少人和诸葛亮一样。觉得青州的制度也不差。青州新政主要削弱的,是那种势力庞大到可以左右郡县,乃至一州之地政事的大世家,普通的豪强没受到多大冲击。
正如诸葛亮曾经说过的那样,所谓豪强。其实多半也是一些普通人家,通过几代人的辛勤劳作和积累,让家族兴旺起来,若是王羽不分缘由的将所有豪强一视同仁,最后肯定会陷入举世皆敌的境地。
就算从新政中得益的,其实也是会走上豪强之路,毕竟人努力。就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
因此,青州新政对豪强的策略也一直在调整,假以时日,天下的有识之士。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这也是战后休养生息的主要目的之一。
不过,无论怎么调整,总是会因此竖立一些强大敌人的。比如城头上那个叫嚣呼喝的徐方,再如陈珪父子。
前者家业尽在东海。之前即便是糜家这种巨富之家兼地头蛇,都得仰其鼻息。看他脸色做事,才能保得无恙,可见其势力之庞大。
而后者很少显山露水,表面上看起来全然无害,但实际上,广陵陈家,在当地就是土皇帝,说是言出法随亦不为过。
要收服陈家父子很容易,只要保证陈家在广陵的地位和利益,就会得到陈家的效忠。当然,这种效忠是有限度的,因为很多人都可以做出类似的承诺,左右逢源,在缝隙中成长,正是这些百年世家的看家本领。
所以,王羽一开始就没对徐州抱有太大的期望,而是毅然北上,与强大许多倍的袁绍争锋。他很清楚,真的入主徐州,很可能会陷入历史上吕布、刘备的困境,最终被这些地方豪强玩弄于股掌之上,最后崩溃于内忧外患之下。
对徐方的出现,他早有预期,压根不与其做口舌上的纠缠,直接以牙还牙。
“既不心虚,何不开门?”诸葛亮这次把握对时机了,王羽话音一落,他立刻跟进,带头高喊道。
“既不心虚,何不开门?既不心虚……”五百骑兵同声质问,气势不减反增,微寒的春夜里,徐方满身大汗。
他有点慌神了,也开始后悔,他觉得自己压根就不应该主动现身对答,现在算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对方质问的问题很难反驳,因为逻辑太简单了,要反驳逻辑简单的质问,也得用同样的方式,可王羽那边占了先手,徐方想回击的难度可就大了。
为什么拥兵五千,却不敢让外面的五百人进城?废话,不敢呗!泰山贼也有五千多,战斗力比郡兵强多了,还不是连个水漂都没激起了,就无声无息的被灭掉了?他们甚至连耽误王羽的行程的最低目标都没达到……
可这话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吗?
“且让你嚣张一时,我只严守关门,倒要看你怎么飞进城来。”无从反驳,就干脆放弃,徐方不说话了,任由青州军的士气高涨,守军的斗志低落,只是一边咬着牙,一边低声发着狠。
他再次做出了调整,将私兵家将都集中到了城门附近,严防死守,只要打不开城门,就算有人动摇也不足为虑。
城头陷入了寂静,青州军反复质问了几遍,也停了下来。诸葛亮面带忧色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军进不了城,耽搁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
张颌的八千兵马分散在好几个方向,能及时跟进的,只有先前驻守东安的一营两千人。而徐晃进驻费县的部队纯粹就是策应来的。
也就是说,短期内,能进入东海境内的青州军,只有三千。而徐方既然敢站出来,说明曹豹已经做出了最后决断,如果在郯城一带开战,对青州军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北门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声势,城内都没有任何动静,很显然,陶谦已经无能为力了。气势可以震慑敌胆,终究震不开城门,除非王羽还有什么后手,否则此行……也只能以失败而告终。
“孔明,有的时候,你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借着夕阳最后的余晖,王羽看着诸葛亮脸上的忧色,洒然一笑:“你肯定觉得,我应该事先做好夺门的准备,再等后续兵马赶来,再行南下,更加稳妥吧?”
诸葛亮点点头,又摇摇头。点头是因为王羽说中了他的心思,摇头是因为他有些不太明白王羽的意思。
“其实,很多问题,有时候是很简单的。”王羽笑一笑,再次将视线投向了郯城,看着暮色下,城池巍峨的身影,悠悠说道:“陶公请我来,我就来了,他既然请我来,自然不会连门都不开,因为他是陶恭祖!”
仿佛为王羽这句话做注脚一般,话音刚落,城中异变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