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多忠朝不满秀保为晴胜辩护,却又不敢顶嘴,只好闷声反问道:“不管怎样,身为臣子,对主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放在哪都说不过去吧,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么?”
秀保也不想让众人觉得自己有意偏袒晴胜,但考虑到晴胜可能存在的背景,还是不想忠朝将事情做得太绝,只好自行给出一个处罚方案,希望忠朝能够接受:“不知大人是否听说过,永禄年间,三河一揆众发动了一向一揆,本多佐渡守作为一揆众武将,与弟弟三弥左卫门一起与内府殿下对立。一年后,一揆军被镇压,佐渡守不得已从三河叛逃到了近畿。”
“外臣确实听说过,可这和今天的事有何关系?”忠朝一脸疑惑,不知秀保壶里卖的什么药。
“当然有关系,”秀保继续说道:“虽说背叛了内府殿,可佐渡守最后还是被谅解了,再次回归德川家,你也到了,现如今内府身旁最器重的家臣就属他和令尊忠胜公了,如此结果,难道不能给您一点启示么?”
听到这,忠朝明白了,秀保是希望自己像家康一样,能够不计前嫌,原谅晴胜,重新接纳他,可忠朝却不愿这样做,他指着晴胜说道:“侍中殿下,不是外臣不给您面子,只是此人实在太可恶了,不值得您这样做,况且,就他这样的货色,能和佐渡守相提并论么,实在抱歉,外臣无论如何都不会接纳他了。”
“您一定要赶尽杀绝么?”秀保虽是满面愁容,但嘴角却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毕竟侍奉本多家七年了,非得如此绝情?”
见秀保如此竭力替晴胜求情,忠朝也不能不给他点面子,毕竟和他搞好关系是家康的一项当务之急啊,没办法,只好咬咬牙做出了让步:“既然侍中殿下发话了,外臣就退后一步吧,他和他家眷的命外臣不要了,但是从此刻起,他不再是我本多家的家臣,且必须滚出关东,就当做是放逐吧,这已是外臣最大的让步了,请您不再说了。”
“放逐?很好,在下多谢本多殿下。”秀保躬身施礼,期间用余光瞥了瞥晴胜,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抬起头微笑道:“既然是放逐,那在下有一不情之请,不知殿下能否采纳?”
“殿下但说无妨。”忠朝眉头紧锁,生怕秀保又有什么想法。
“是这样,在下觉得,如此危险的家臣若是成为浪人,恐怕会做出更恐怖的事情来,要是他到时候将脏水泼到您身上,恐怕对您和令尊都是不小的麻烦,与其这样,倒不如将他交给在下,由在下负责押监视,这样一来,既能避免他四处乱窜祸害地方,又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不知殿下能否应允?”
听到秀保要亲自押晴胜,忠朝自是一百个愿意:“若能这样,那实在是太好了,有殿下在,这厮绝没有机会为害一方了,外臣怎会不允。”
秀保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过身将晴胜推到忠朝面前,示意其跪下,郑重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从此刻起,你小宫山晴胜就是我秀保的家臣了,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和本多殿下道个别吧,毕竟是侍奉了七年的主家啊。”
晴胜当即拜伏下去,可还没开口,便被忠朝制止了:“算啦,这一拜我可经受不起,今后有侍中殿下好生‘招待’,你还敢猖狂?”
“你!”晴胜狠狠盯着忠朝,但他毕竟是自己曾经的主公,就算是千错万错,从此以后也不会有半点瓜葛了吧,想到这里,他再次拜了下去,嗓音有些颤抖,但还是表达了对本多家的感谢:“不论如何,本多家都是先父和臣的主家,没有忠胜公,臣就活不到今日,从此以后虽是背井离乡,但本多家的恩情臣绝不会忘记,此前多有冒犯,还请您宽恕。”
“宽恕?哼,现在想求饶已经晚啦。”忠朝丝毫不为所动,冷冷地说道:“从现在起,你的主公是侍中殿下,我本多家从此跟你再无半点瓜葛,希望你有自知之明。”
“好了,别再说了。”秀保拍了拍晴胜的肩膀,安慰道:“忠朝殿下正在气头上,你就先出去吧,等他气消了,我相信一定会原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