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刚才赵匡义说话有潜台词的,为什么会如此呢,难道是我品行不好,上天惩罚吗。
看看这两年,那么多灾害,偏偏又发生自己打压老三之时,能不让人误会吗。所以赵普你得替朕扛着。
赵普更狡猾,尧时都有大水,汤时都有大旱,况且你我。
赵匡义要倒。出了这么多灾害,老子在皇宫里都不安,你还能泰然处之,让老子耐心等待,这是那门子道理?
只可惜宋九未听出来。
于是赵匡义又逼了一下宋九,事实也不大高兴,你是爱民的,难道为了斗赵普,当真不管了。
这时他权然忘记了赵普打压他时那种心情。
但他却是误会了宋九,宋九确实在想方法,一时未注意他们的话外之音。他又详细地讲解了这几种辅堤。
然后说道:“赵孚所言对也不对,若是于河中起修南北两道遥堤,以现在的国力同样不切实际。但于王莽河与灵河分水同样没有效果,原因很简单,不说巨大的用度,黄河下游多是山区,唯有孟澶滑这几处两边皆低洼,水往低处流,因此多在这一段河面或强行冲向南或强行冲向北,分流所在离这一段河面太远,分水效果不好。”
“卿所言中的也。”
“但赵孚也有一些想法可以实施,不过要改一改,也不用遥堤蓄水,更不用于东边分水,可以于两河寻一些低洼场所,最好多是盐碱地带,后方单独建大月堤,汛期水势不大,百姓耕种,水势若大,及时将百姓疏散,放水泄洪。水势消退时将水排掉,沉淀的淤泥又可以改善土壤,弥补百姓损失。”
这是一个办法。
但也很麻烦,那是家园,到时候放水泄洪时,有几个百姓愿意离开家园?
不过到了万不得已之时,最少比现在滚滚河东一直流向彭州的强。而且平时可以做一些补贴。例如免减税务等等做补偿。这就看朝廷怎么想,当地官员怎么想了。
宋九又说道:“现在还有一些办法,毕竟人烟不是太稠密,就是未必会麻烦。因此想要五十年不那么频繁出事,只有下面一个办法,筑外辅助堤。它不占民田。也不用迁徙百姓,安置百姓,若是合理,还会起到一些束水冲沙的作用。”
“于河外筑堤,成本更高。”宋琪道。
“陛下,臣认为以后西府宰相必须有一段军旅经历,方可胜任。东府宰相必须担任过三个州府长吏旅历才可以胜任,不然易闭门造车,贻误国事。”
宋九讥讽道。
宋琪虽年龄很高了,但他以前多是副职,只是曾经因为担任开封判官时却与赵普相善,让赵匡义怒出于陇州,再也没有其他地方官员的经历。
事实也没有宋琪想的那么复杂,这些外辅堤主要是减少主堤下方的水压。因此可以于水小时从河中取泥,或者于堤内取泥,筑起浅滩,再于浅滩上筑堤。当真在河中筑堤,现在有这个能力么?
“它也要不少劳力与钱帛的。”王明老实地说道。
“嗯,但它不用那么急,可以量国力而行。非是要求一朝一夕之功,不过以我想,还是今年施工最好,先将一些险要河段抢修起来。”
“何故?”
“陛下用禁兵堵缺。不用百姓,现在大水茫茫,家园淹没,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若是不组织好,百姓积怨,恐生变端。但再过一段时间,河水就要消退了。一旦河水消退,人心便会渐渐安定起来。可是那么多地区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河北陕州洛阳都有许多百姓因内涝,颗粒无收。朝廷能不赈济吗?这时就可以用工代赈了。因此秋后水势消退之时,施工成本最低。”
大家都在低头思考宋九之策的可行性。
赵孚嘴张了张,最后未说话。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用钱多少不谈,但一听就知道宋九的办法比他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宋琪却不服气,便说了一句:“陛下,灾害连连,国库紧张,若是再动工,请陛下将西北诸工停下。且臣以为仅是对付一流盗,国家用费钜万,颇是不值。”
表面上看这句话说得也有道理。
李继迁不就是一个流寇么,能成什么大气候。
宋九太小题大作了。
现在两选一,一是河工,二是西北,河工才是最要紧的。
事实这句话很恶毒。
若是西北停下,那代表着朝廷默认宋九是一个笑话,可为了这个笑话,花了多少钱下去。
若不停,是因为西北造成经费紧张,而使河工不得开工,宋九这是不识大体。
宋九眼睛终于冒起寒光。
奶奶的,俺与你宋琪有仇啊?
但宋琪也是没办法,如果再让宋九放光彩,他隐隐感到很不妙了。赵普一倒,宋九还能容忍他吗?这是逼上架子要斗宋九了。
宋九转过头,喊来一名太监,让他去西府将王明给他的那样东西拿来。
咱们用事实说话。
一会儿小黄门将那份账册从西府里取来,宋九递给赵匡义:“陛下,请看。”
这就是王明给他的礼物。
西府不过问出纳的,但三司在宋九完善下,账册渐渐变得很清楚。因此从三司能得到太平兴国三年国家军费支出。
宋九在翻看账册时,王明又让小吏将去年六月到今年六月国家军费出纳统计,给了宋九。不过现在宋九手中的是“更新版”,乃是去年八月到今年八月的军费。
这个军费包括兵士薪饷赏赐抚恤,武器开支,以及前线筑堡等其他与军事有关的费用,也包括对辽东的援助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