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石也想去看看,他和康王赵构说了一声,跟随在一百官军后面,骑着马去了。
绕过眼前的那座山头,后面就是通向澄云寺的大道,方进石抬头远看,山上的澄云寺似乎安然无恙,冒烟的地方是还要远一些,在寺院的后面。
那些救火的官兵也不上山了,直接绕向澄云寺的后面,澄云寺前面山势较缓,修了台阶直达山门,背后却是直上直下的徒峭之地,后山山脚下有一个小山村,住着几十户人家,是这里的房子着了火了。
方进石进村时看到村口立了个石碑,写着“里界村”三个字,想来是这小村子的名字,这里房层连片,一家着火很容易窜到别家,失火的地方在村东一边,村边倒是有条小河,不过此时天寒地冻,小河也给冻的结实,有些百姓就只有铲了雪和冰水去浇。
这一百多官兵一到,立即下马去加入灭火的队伍,有了这些壮汉们参与,火势很快得到控制,最后终于将明火扑熄。
方进石也加入到灭火的队伍中,只是他没抢到工具,只拿了湿树枝扑打,大火已去,有百姓和官军从冒烟的房屋中抬出七八具已经烧成炭黑的尸体来,让人不忍心去看。
官军的头领痛声骂村里的保正道:“怎地如此不小心,烧死这么多人。”
保正苦着脸道:“小人也是不知,平白的怎就烧起来了。”他迟疑了一下又说:“这家只有夫妇二人,也不知怎么就多了几人出来。”
官军头领斥道:“其他村民不能到他家串门么?快去清点村中人数,看到底伤亡多少人。”保正赶忙答应着去办,官军不会在此清理现场,自有衙门中人前来。
方进石听了那保正的话,心里不禁一动,他想起方才去找灭火的树枝时,好像墙角里丢了个新新的瓦罐的残片,他又走过去,去墙角处拿起那片残片。
这是一个瓦罐带罐口的上半身残片,罐脖子处有两个小字“冯记”,这两个字是这烧制这瓦罐时边罐体一起烧上去的,是模子里已经自带的,表明这瓦罐是属于冯记这家商号的,方进石摸了一把罐内,一片油污,他顿时有些明白了,这火何以在大雪之天烧的这么厉害,附近百姓都救之不及,原来有人浇了油了。
方进石一回头来,看到大队官兵已经开始准备撤离,他也并不太想管这些闲事,丢了瓦罐的残片用雪擦了擦手,也找到自己来时的马,打马跟着这些官兵一路向开封城。
进了开封城中,天已微黑,城门离自己家中还有一些距离,但是离沉香楼就近的多了,天气寒冷,方进石又奔波了一天一晚了,实在有点累了,他先去好好吃了个饭,找店伙计给了些许钱,写了张纸条给梁翠容,就说已经回到开封城,晚上要在康王府住了,不回去了。
然后他骑了那匹马,打马前去沉香楼,前天送了云奴儿回去,也再没给他通过消息,方进石自己感觉到有些说不过去了,往深一点的原因来说,他想念云奴儿的身体了,床第之间,云奴儿比梁翠容要放开的多了。
沉香楼门庭依旧,云奴儿美艳如常,连屋檐的冰雪也融化了少许,云奴儿笑问:“怎么今日骑了马来了?”
方进石道:“跟了康王到城外办了些事情,匆匆回来,就来看你了。”
云奴儿叫了人上了热茶,笑了问:“要不要我弹曲给你听?”方进石道:“不用了,这两天太累,我想躺一下,你等的人有没有消息?”
云奴儿摇摇头,带他到了自己的房中,方进石躺在她的床榻,感受着满屋子的香味,心情很是不错,他想了下道:“你不是会歌舞么?”
云奴儿道:“你要是想看,我叫琴师过来。”
方进石道:“不用琴师了,你在我后背上随意舞一会儿了。”他说着翻了过来,趴在床榻之上。云奴儿低笑了道:“这个我可不会,我只会在平地里歌舞。”
方进石道:“不用舞,我骨头好乏,你只要踩一下我就舒服多了。”
云奴儿还是迟疑,方进石板了脸道:“你不听话了是么?”他招了招手让云奴儿走到近前,抱了她座在床头,去脱了她的鞋子,然后自己趴下来道:“上来给我踩踩背。”
云奴儿这才敢相信是真的让她踩,她小心翼翼的站到他的背上,跟着方进石的指挥给他踩背,这一通踩下来,果然了困乏去了很多,他漫不经心的道:“傅选和王度先最近有来过么?”云奴儿停下来道:“没有,不过他们留下了人手保护我。”
听得大门口有人喊道:“官军查火患,房中的所有人等出来。”
云奴儿听到这声喊,停了下来,方进石抬头道:“这么早?”开封城中多是木头建筑,一旦失火非同小可,所以城中有严格规定,等到凌晨时分谁家都不许点灯了,有值夜的官军会查验,有时也会到一些场所中检查,可是到妓寨里让客人出来检查,又这么天才黑了不久就来,少了又少见了,除非是这勾栏院主家得罪了官军,专门来整他不能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