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石道:“这事怕是秀王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应对之策,不会有事的。”
黄金绵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担心能行么?”
方进石道:“担心也没有用,人生在世,走在高墙下忽然墙就倒了,莫名其妙的牢狱之灾,像这样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只能吃一堑长一智了。”
黄金绵又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方进石道:“方才我说的那些话那么有道理,你也不称赞一下,还有,我以为你会哭哭啼啼的来见我,谁知道没有,让人好生失望。”
黄金绵终于给他说的轻松了一点,道:“你又好好的,我哭哭啼啼做什么。”
方进石道:“我看有的女人探监,都是哭哭啼啼的。”
黄金绵道:“你希望我哭哭啼啼的么,你啊,什么时候都不紧张,再大的事都不放在心上的,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方进石此时觉得,家人就是这样的感觉,哪怕是你心里再有压力,也不想让家里人担心你。
黄金绵过来给他带了些吃的,方进石和黄金绵又交待了几句,看她来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怕蔡盎难做,就让她回去,黄金绵尽管不放心,但是也没办法,只好回去,乔凌儿跟着她出去,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他,尽管她从来到回去没有说一句话,但是方进石知道,能让她跟着过来看他,对乔凌儿来说,已经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气了。
等所有的人都走了,蔡盎也已回去,方进石吃过了黄金绵送来的饭菜,夜色渐渐暗了下来,方进石躺了下来,想来想去,把所有的事都想过一遍,也没想出来个完美的解决方法,困意袭来,他终于支撑不住,睡着了。
只是这牢里又潮又闷热,不时还有跳骚蚊虫叮咬,总也睡不踏实,方进石索性不睡了,坐了起来,此时外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整个大牢里除了一些犯人的鼾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方进石抬头望去,只见远处走过来三个军士,这三人走到方进石的牢房门前停下,往里看看方进石道:“你可是姓方?”
方进石道:“正是。”
三人确认了以后,当前一人取了钥匙打开锁,站在门口道:“出来,过堂。”
方进石奇怪的道:“这深更半夜的,过什么堂?”
那人喝骂道:“让你出来你就出来,废什么话,官衙过堂,还有请示你不成?”
方进石只好站起来,缓步走出这牢门,右面的一个军士往旁边一让步,道:“走吧。”
方进石顺着牢房中间走道往外走,他心中充满疑惑,深牢大狱夜半提犯人,竟然不是衙门里的牢头和官差,而是军士,官差提犯人,一般都不会身挎武器,但是这三人手按钢刃,神色间不若官差那么随意平和。
方进石走了十几步,又发现不对,走道靠前的牢房明明在他睡觉前关了数人,但他一觉醒来,牢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方进石走到禁门出口,三四个看门的官差竟然都是趴在桌面上睡意正浓,此时方进石就算是开了禁门出去逃走了,想来这些看门的官差也不会醒来。
方进石不由回头望了一眼,跟着他的一个军士喝道:“看什么看,快些走。”这人丝毫不压声音,也不顾忌旁边酣睡着的官差是否醒来,事实上这些官差也照样睡着,没有一个醒来抬头看看。
方进石顿时觉得呼吸都紧张起来,他看了看禁门门口,那里墙角放着一盆水,水盆是铜质,方进石对身后的军士道:“我能不能去洗把脸?”
那军士道:“大晚上的洗个什么脸,快走。”
方进石道:“洗个脸又不要多久时间,既然是过堂,也要精神一点才好是吧?”
这军士刚要说什么,另外一个军士拦住他,对方进石道:“快些去洗去吧,莫要太磨蹭。”
方进石说了声多谢,就走过去墙角,用那个铜盆里的水洗脸,他撩了水在脸上好好拍打了一遍,让自己保持足够的清醒,他偷瞄了一下四周,确认自己的判断没有错,终于把心一横。
他弯腰端起那个铜脸盆,向倒水的水道走去,路过那几个官差趴着睡觉的桌子边上,方进石把水盆往前一送,半盆洗脸水一下子就泼到离他最近的趴着的官差头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