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话的时候,刚安静了一会的布宛纳巴又开始闹腾了起来。莱斯小姐回过头,恶狠狠的瞪了这个小丫头一眼。
……
“正如你们所知。一个来自西方的民族,帝国人已经入侵我们兄弟的国家,他们一路攻到地中海,直到坎大哈。在阿富汗和伊拉克,帝国人七次攻打……七次获胜,又侵占了我们的圣地。”
“他们在大肆蹂躏真理的国度,毁坏寺庙,掳杀虔诚的真理子民,污辱贞洁的妇女,贪婪地饮着受洗儿童的鲜血。如果让那些魔鬼的奴隶统治真理所信任的子民。那将是件多么令人羞耻的事。”
“如果你们仍然无动于衷,真理的信徒就会在这次入侵中牺牲更多,所以我要勉励你们,也恳求你们——不是我。是真理亲自勉励你们,真理的伊玛目,督促一切信仰笃定之人,乃至所有吉哈德、士兵、富人与穷人,都必须迅速予以兄弟援助。把凶恶的民族赶出我们的领土,我告诉在座的各位。也通知不在场的人:这是真理的旨意。”
“让我们投入一场神圣的战争——一场为主而重获圣地的伟大的西征吧!让一切争辨和倾轧休止,登上赴西方的征途吧!从那个邪恶的种族手中夺回西方吧!”
“那个地方,如同最神圣的经文所言,是真理赐与先知后嗣的,遍地流着奶和蜜。那里是大地的中心,其肥沃和丰富超过世界上的一切土地,是另一个充满欢娱快乐的天堂。我们这里到处都是贫困、饥饿和忧愁,连续七年的荒年,到处都是凄惨的景象,老人几乎死光了,木匠们不停地钉着棺材,母亲们悲痛欲绝地抱着孩子的尸体。西方是那么的富有,金子、香料、牛奶俯身可拾,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坐以待毙呢?”
“一个遭人蔑视,不信真理的堕落民族,若是战胜了一心崇拜真理,以身为神之子民而自豪的我们,会是多大的耻辱啊!如果你们找不到配得上神之眷顾者这个身份的士兵,真理该怎样责备你们啊!”
“让那些从前十分凶狠地因私事和别人争夺的人,现在为了真理去同异教徒斗争吧!——这是一场值得参加,终将胜利的战斗。让那些过去做强盗的人,现在去为真理而战,成为真理的吉哈德吧!让那些过去与自己的亲朋兄弟争斗不休的人,现在理直气壮地同那些亵渎圣地的野蛮人战斗吧!让那些为了微薄薪水而拼命劳动的人,在西方的征途中去取得永恒的报酬吧!身心交瘁的,将会为双倍的荣誉而劳动,他们在这里悲惨穷困,在那里将富裕快乐。现在他们是真理的敌人,在那里将成为真理的朋友!”
“毫不迟疑地到西方去吧!凡是要去的人都不要再等待,赶紧回去料理好事务,筹备足经费,置办好行装,于夏末秋初之际,奋勇地踏上向西的征途!”
“本着真理赐予我的权柄,我郑重宣布:凡参加西征的人,他们死后的灵魂将直接升入天堂,享受72位处女的侍奉;无力偿还债务的农民和城市的贫民,可免付欠债利息。出征超过一年的可免纳赋税。凡动身前往的人,假如在途中,不论在陆地或海上,或在反异教徒的战争中失去生命的。他们的罪愆将在那一瞬间获得赦免,并得到天国永不朽灭的荣耀。”
“向着西方出吧!不要犹豫,不要彷徨,为荣耀真理,去吧!”
残月高悬。身穿白袍的祭司露出了自己的肩膀,正漂浮在空中,向着底下所有信徒宣布着神的意志。虽然是老朽的身躯,但是在月光的洗礼下,他是如此的圣洁,让人无法直视。
“真理万岁!”
而同样身穿着白袍的数十万名异教徒们看见如此奇异的一幕,纷纷跪倒地,不断的赞颂着神灵的名字。不管他们心中是如何想的,在信仰和财富的指引下,他们此刻已经全部化成了最虔诚的信徒。一**声浪以祭司为中心。不断的向着外面辐射而去。
而在离祭司极远处的阴影中,一个面容精悍的男子双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注视着漂浮在空中的祭司。而一个一头黑,丝之间还戴着一个纯白冠冕状饰的女子,正默默地站在他的身边。
不同于男子的狂热,黑女子眼中一片宁静,就和一个死人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如果仔细看去就会现,黑女子的面容和祈祷中的异教徒们迥异,看起来却是帝国人的样貌。
“信仰。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它可以摧毁一切,也可以建造一切。在信仰的力量下,没什么是不可能办到的。而我,正是要借着这份力量。成为这世间唯一的王者!”
男子张开了双臂,低沉的嗓音中诉说着自己的野心。突然,男子转过头来,对着黑的女子露出了一个狞笑:“阿卡德小姐,我想,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阿卡德嘴角抽搐。骤然握住了间的白色王冠。
……
冬去春来,那场席卷一切的暴风雪已经彻底的化为人们脑海中的记忆,不再为人所提起。只是狂暴的大自然安静了下来,人世界的纷乱可不会就此停下。
帝国元老院中,正如先前的几个月一样,争吵和咒骂声不断的从元老院中散了出来。自从暴风雪来袭,帝国海军大败之后,类似的争吵就从来没有停下过。在这里,贵族们放弃了往日的矜持,他们化身成了**的奴隶,为了自己心中的**不断战斗——哪怕斯文扫地。
各种地方俚语,粗口,谩骂,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如果运气够好的话,甚至可以看到几只鞋子和头冠被从元老院里扔出来。
毕竟元老院要和帝国皇室做对比,比起独裁的帝国皇室,元老院可是民主的象征。秉承了千百年前那些希腊人的理念,只要是元老院的成员,就可以在元老院中畅所欲言,尽情的阐述自己的想法。而丝毫不用担心遭到被自愿的物理性自杀——当然了,理念不同,一贯很容易产生争吵。而争吵之中,总是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不过比起民主带来的好处,这点小小的弊端是完全可以无视的,毕竟世界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事情。
而今天正和许多天前一样,元老院中的贵族们分成了两派,各自为自己的领加着油。而保皇党和贵族派的两位领,手中分别握着书籍和鞋子,在不断的互相投掷。
“帝国已经接到情报,那些该死的异教徒已经动了针对拜占庭的吉哈德。以第七舰队的战斗力,我很难相信他们能单独挡住异教徒……”年轻的阿莱克休斯躲过了帝国宰相的一只鞋子,他一边大声说着他的意见,一边抄起一个臭鸡蛋向着宰相大人砸去:“帝国六大舰队都已经败了,我们不能将最后的力量让给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我提议,裁撤第七舰队将军,换上更合适的人选……”
“换上你的人是么!”
姜毕竟是老的辣,公爵阁下身手的确不错,但是比起帝国宰相这样的资深流氓,到底还是差了一点。体格高达的奥斯本宰相虚晃一枪,成功的躲过公爵阁下攻击的同时,还欺身上前。宰相一把抓住阿莱克休斯的领口,将他拎了起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胡说,我这是为了帝国!帝国陆军不值得相信。一旦异教徒击破王都的东部防御,异教徒的水师就可以直接开进金角湾!第七舰队是屏蔽王都的最后屏障,我们不可能将这么关键的位置交给一个女人!”
“艾斯德斯上阵杀人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许多事情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宰相大人看起来已经完全不打算掩饰自己的想法,而阿莱克休斯同样如此。虽然被抓住了衣领,但是阿莱克休斯望向奥斯本的眼神一片阴冷,毫无怯意。
如果是往常,事情展到了这里。两位尊贵的阁下基本上都是互相冷哼一声,然后回到自己的阵营里面。但是不知为何,或许是温度上升的原因,两人今天的火气都特别大。奥斯本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而阿莱克休斯也没有丝毫掩饰自己的愤怒。
形势突然变得微妙了起来。
“你这个该死的老顽固!”好像是动了真火,几个月以来的郁闷终于在酝酿了一个寒冬之后,彻底的爆了出来。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阿莱克休斯一拳挥出,准确的打在了宰相的脸上,“怎么都不去死!如果都听我的,帝国怎么会糜烂至此?!”
“你竟然敢……”奥斯本有些惊讶。反应不可避免就慢了一拍。转瞬之间,一股熊熊的烈焰也开始在奥斯本眼中燃烧,“你才是该下地狱的混蛋!”
话不投机之下,两人竟然就这么在神圣的帝国元老院里打了起来。其他的围观群众们本来正兴致勃勃的看着两人对骂,没想到形式却突然变成这副模样。元老院内部是不能佩剑的,两边的贵族们一时之间也无法呼喊护卫进来。无奈之下,双方只得展开了最血腥而残暴的肉搏战。
一时之间,鞋子共哀嚎齐飞,鸡蛋共鼻血一色。
不过这场惨烈至极,简直可以直接写进帝国史中的战斗却并没有持续多久。正当贵族们活动着身体。渐渐地打红了眼的时候,一直位于战圈中心的阿莱克休斯公爵却突然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细微的蛋蛋破碎声,此时却变得无比的响亮。阿莱克休斯捂住了自己的下体,不断的在地上打着滚。尽管如此。丝丝鲜血还是不断的从公爵阁下的裤裆中溢出。
一个脸上戴着铁质面具的少年站在公爵阁下的身边,他的铁制战靴上,丝丝血痕正在缓缓流下。是男人都知道,这个铁面少年刚刚干了什么。而刚刚那声蛋蛋的破碎声,又暗杀着所有人什么。
“鲍德温,你……”
宰相大人看着在地上不断打着滚的阿莱克休斯。又看了一眼毫无反应,只是呆呆站在原地的铁面少年。他捂住了自己的脸,只感觉头疼欲裂。
“来人,把鲍德温……不,是耶路撒冷公爵拿下!”
……
骑着战马的巴拉莱卡默默地抽着雪茄,看着眼前无比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
“这么多年了,虽然一直想着回来,但是真的回来了……心情还是有些复杂啊。”
她还记得,离开的时候,天空中正在飘着雪花。刺骨的寒风一个劲的向她脖子里灌去,有好多次,她都差点以为自己要倒在了雪原之上。
但是,她终究还是带着部下么逃出生天,并且再次回到了这方生她养她的世界。
“这一次,希望能葬在家乡的土地上。”
一向果决的暴风三弦琴团长好像陷入了小小的迷茫中,这样少见的情况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一个穿着骑马装的贵妇人看到略显萧索的巴拉莱卡,不由得露齿一笑。她握住了巴拉莱卡的手,眼中满是认真:“为什么会想到死?巴拉莱卡,我的姐妹,我们可要好好活着。不……并不只是活着,我们还要好好的建设罗斯,把它建造成我们小时候梦想的那样。”
看着贵妇人那认真的眼眸,巴拉莱卡也笑了起来。穿越了无数战场的女人脸上满是伤痕,但是现在笑起来,却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那样纯净而美丽:“你说的没错,我的姐妹索非亚。我们要活下去,一直一直的活下去。直到罗斯再也没有农奴,每个人都有面包吃,每个人都有衣服穿,每个孩子的脸上都带着笑脸……”
“正是如此,不过,以后请不要叫我索菲亚。”贵妇人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她对着眼前古老的城市张开了双臂,好像在拥抱它一样:“从现在起,神罗的索非亚.弗雷德里卡.奥古斯塔已经死了,从现在起,请叫我叶卡捷琳娜二世.阿列克谢耶芙娜!”
贵妇人的声音并不洪亮,但是却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巴拉莱卡扔掉了雪茄,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好的,我的女王陛下,叶卡捷琳娜二世!”
而伴随着团长的动作,三千名哥萨克骑兵也整齐的拔出了自己的马刀,仰天咆哮:“叶卡捷琳娜二世万岁!”
……
“玛蒂尔达,我的玛蒂尔达!”
威廉仓皇的骑着马,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妻子的寝室之中。只是他离去时还笑容满面的贵族女子,此时却已经完全瘦脱了形。她就像是一个披着一层皮肤的骷髅一样,原本明亮的双眼中仅剩下一丝光辉还在默默闪动。
主教握着圣经,正在试图驱散那隐藏在公爵夫人体内的魔鬼。只是不管他如何努力,却始终不见成效。
“玛蒂尔达!”
威廉猛地撞开碍事的主教,一下就扑倒了妻子的身边。他抓起妻子干枯的手臂,双眼中满是泪水:“玛蒂尔达,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是谁,告诉我,玛蒂尔达,是谁在害你!”
威廉和他妻子的邂逅过程无疑是非常糟糕的,但是这错误的邂逅,酝酿出的竟然是甜美的爱情果实。赌气之下完成的婚姻,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在无数个日夜的朝夕相处之中,他们渐渐地意识到,对方才是自己所要找的那个人。所谓造化弄人,不过如此。虽然两人也偶尔吵架,但是心中却始终只有对方一人。只是这份小小的幸福,看起来正在离威廉而去。
威廉毫不犹豫的抛下了争夺英格兰的机会,他抛下了一切的盟友和利益交换,抛下了一切回到了诺曼底。可惜的是,他能见到的,也仅仅是妻子的最后一面。
“威廉……是你么……威廉……”玛蒂尔达小声的呢喃着,脸上竟然泛起了幸福的光彩:“在死之前,竟然还能看到你。靠近些,我的爱人,天主有话让我告诉你……”
威廉看着垂死的妻子,心如刀绞。他一把抹去了眼泪,低下了头颅。
“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够遇见你……还有……小心……路易十四……”
玛蒂尔达话音未落,心脏却已经无力的停下。
“玛蒂尔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