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的“病”又拖了小半个月,才彻底痊愈。
而这半个月里,安若澜每日都会按时去给她“侍疾”。
说是侍疾,实际上却是去抄书,也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孟氏硬是让安若澜抄了一大摞的诗词歌赋,还美其名曰是要提高她的才情学识,对此,安若澜只能在心底呵呵冷笑。
好在每日的“作业”不算太多,以安若澜如今的大人芯子,完成起来不算困难。
虽说过程有些苦不堪言,但好歹是熬过来了,搁置许久的,出府为姐妹们挑选礼物的计划也终于能提上日程,只是当安若澜去向孟氏请求出府的许可时,却再次碰壁了。
孟氏一口就拒绝了她的请求,理由竟然还是她年纪太小。
安若澜就觉得好笑了,她年纪小,难道安若娴比她年纪还要大?
在心底冷笑了声,安若澜故作不满地反驳:“娴妹妹要出府的时候,母亲怎么不说她年纪小?母亲您就是偏心!”
酸溜溜的语气,直接让孟氏以为她是在闹脾气,是在吃味。
吃味这个认知让孟氏很愉悦,她缓和了神色,语重心长道:“娴儿是庶女,母亲若是太约束着她,难保外人不会说母亲苛责她,倒是你,你是五房的嫡女,日后出去代表的就是五房的脸面,母亲对你的看管自然要严格一些。”
“母亲知道你对母亲有些误会。母亲也不期望你现在就体会母亲的用心,你只要知道,你是母亲凭着性命。难产生下的孩子,没有人比得过。古有云:‘父母之为子,则为之计深远’,一惯的娇养不是疼爱,是危害。”
孟氏还在絮絮叨叨地解释,安若澜却是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明明是与以往并无二致的轻柔语调,为何听在耳里。却有种惊天动地的错觉?
这真的是她母亲说出来的话?!
即便是亲耳听到,她也觉得无法置信。
若不是有前世的前车之鉴。她几乎要以为母亲对安若娴的好只是在做戏,是为了日后捧杀安若娴。
也不知母亲是否晓得这番话背后的深意。
转了转眼珠,她打断孟氏的滔滔不绝,恍然大悟笑道:“母亲。女儿明白您的良苦用心,您放心,女儿日后不会再吃味了。”
不管是谁教母亲说了这番话,她都不想听,是非黑白她心里明镜儿一样呢,眼下还是赶紧说服母亲,让她出府才是。
孟氏见她虚心受教,愈发觉得舒坦,欣慰颔首道:“你明白就好。”心中却暗暗欢喜。李嬷嬷说的没错,澜儿果然吃这一套,想来日后澜儿又会对自己千依百顺了!
却原来。孟氏的这番话,是李嬷嬷教的。
在得知安若澜日后的私房都要交由老夫人保管后,为了帮孟氏再次套牢安若澜的心,夺回管理女儿私房的权利,李嬷嬷在两天前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要说李嬷嬷也有些心思伎俩,只可惜如今的安若澜已经不是投湖前的安若澜了。没有她想的那么好诓骗。
虚与委蛇这一招,前世安若澜不屑用。今生却用的很顺溜。
见孟氏神色多云转晴,她立即抓紧机会,再次可怜巴巴开口道:“母亲,女儿想出府,您就答应了吧。”
闻言,正兀自欣喜的孟氏不由一怔,下意识地皱眉,不悦问道:“不是都说好了,怎的还要出府?”
眼珠骨碌碌转着,安若澜露出一抹讨好的笑,故作无辜道:“不瞒母亲,其实女儿是想出府给祖母挑件寿辰贺礼,再过些日子,就要到祖母的寿辰了,母亲不记得了么?”
寿辰?
孟氏心里咯噔一声,这才记起下月十五就是老夫人的寿辰。
她暗暗后悔这段时间只顾着磋磨女儿,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眼见着只剩不到二十日就是老夫人的寿辰了,她却一点准备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心中虽急,她却不愿承认自己的疏忽,清咳了一声,孟氏故作镇定道:“自然记得,母亲早已想好要给你祖母送什么贺礼了。”
“真的?母亲真厉害!”安若澜忽略她游移的视线,故作惊讶地夸赞。
孟氏心底又虚又慌,也没心思再拦她了,心不在焉道:“既然是为了给你祖母准备贺礼,母亲就不拦着你了,你快去快回。”
成了!安若澜心底一喜,忙朗声应道:“是,多谢母亲!”
就怕应得迟了,她又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