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门有不出门的好处,在流言满天飞的日子里,一直蜗居在房里的安若澜就因此避开了许多烦心事。
因为顾忌她的心情,在她身边伺候的几人从来不会提起外面的事,而唯一有可能跟她提起那些流言蜚语的李嬷嬷,则次次都被拦在了院门外,可以说,这段时间她过得很是清闲自在。
李嬷嬷来寻过她好几次,即便没有一次见到面,她也知道她的来意。
倒不是她不愿意见李嬷嬷,而是祖母下了令,近期不允许任何人“打搅”她,是以,不仅是李嬷嬷,就连四姐跟五姐,她都好几日未曾见到了,眼下也就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二姐,她还能时常见上一面。
她知晓祖母是担心有人在她面前碎嘴,怕她难过,是以她也尽量减少出门的次数,只实在憋闷得狠了,才会与二姐一同到牡丹亭逛逛,其余时候,她就安心待在房里。
而这几日她迷上了女红,正好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一大清早,用过早膳后,安若澜就又开工了,抱着绣面箍子忙得不亦乐乎。
安若瑾过来看她,一进碧纱橱就忍不住直摇头。
只见做好了的,做到一半的荷包挤满了簸箩,绣线东一撮西一撮,绣到一半的帕子也扔的到处都是,一眼望去可谓狼藉不堪,实在不像是女孩子的闺房。
安若瑾捡起一个针脚歪歪扭扭的荷包,细细看了看,无奈道:“没有半点长进。”
说完,将荷包放进簸箩里,就动手收拾起来。
安若澜嘻嘻地笑,丝毫不觉难堪,道:“瑾姐姐,改明儿我给你做个荷包,你得时刻带着!”
“得了吧!”安若瑾好笑,娴熟麻利地整理塞得满满当当的簸箩,道:“我可不好意思拿出手去。”
被糗了也不恼,安若澜俏皮地做了个鬼脸,埋头做活。
待收拾好,安若瑾在安若澜身旁坐下,指点她针法。
有了人指导,安若澜的动作就规范快捷了许多,不一会,她手中藕荷色的荷包就做好了,满意地打量一番,她道:“这个做的最好看,一会我要串上穗子,送给三哥。”
安若瑾便故作气恼,瞪眼道:“好啊,有好东西你就只记得你哥哥了,方才还说要送我的呢!”
“哎呀,我是想把后面做的更好的给瑾姐姐嘛!瑾姐姐可别告诉我哥这个是练手的。”安若瑾赶紧讨饶,古灵精怪地挤眉弄眼,安若瑾嗔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
蓦地想起今早听到的消息,安若瑾脸上笑容微僵,她瞧了瞧安若澜的神色,欲言又止一番后,终是忍不住小心翼翼问道:“澜儿,你可想过以后?”
“嗯?”安若澜摆弄着手中的荷包,闻言抬头望向她,笑道:“我还早着呢,现在说那些还太早了。”
又扬了扬眉,调侃道:“倒是瑾姐姐自个儿,该是考虑以后的时候啦。”
安若瑾本是出于对她的担心,但被她这样插科打诨地一闹,心底的那点担心瞬间就被打散了。
不由得双颊飘红,安若瑾一把抢过安若澜手中的荷包,掩饰般低头摆弄着,啐道:“说什么呢,我也还早着呢!”
安若澜知晓她是在害羞,嘻嘻一笑,把荷包又抢回来,逗弄道:“你早着,周大表哥却不早啦,没记错的话,都要及冠啦。”
安若瑾哪里会听不出她是在刻意逗自己,当即便横眉竖眼地瞪她,安若澜却一点不怕,笑得没心没肺。
最后还是安若瑾败下阵来,她掐住那粉嫩嫩的脸颊,笑嗔道:“哪儿学来的厚脸皮!”手下却舍不得用半分力。
安若澜依旧嬉皮笑脸。
望着眼前明朗轻快的笑颜,安若瑾脸上的笑渐渐褪去,叹了一声,她爬上塌去,将安若澜揽进了怀里,道:“澜儿,我真舍不得跟你分开……”
说着,竟是伏在安若澜肩头抽泣起来。
安若澜心底一沉,终是笑不出来了。
那个在背后散播流言的人的目的,终于是达到了。
不说悲伤难过,心中倒是有几分凄凉。
她反手抱住安若瑾,拍了拍,道:“我不会离开侯府的,我也舍不得大家。”
她语气笃定坚定,将安若瑾惹得更是啼哭不止了。
好一会后,安若瑾抹掉眼泪,从安若澜肩上直起身来,红着鼻子道:“也不知祖母想到法子没有。”
“总会有办法的。”安若澜笑了笑,取出帕子拭去脸上的泪水。
安若瑾不禁红了脸,为在妹妹面前失态而感到羞愧,连头都抬不起来。
见状,安若澜就故意做鬼脸逗她,直把人又逗得露出了笑脸。
两姐妹嘻嘻哈哈笑闹一阵,总算是驱散了心底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