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泓合不拢嘴的笑起来,想了一想道:“御医说是有月余了,算一算,是坐船来冀州的事儿。前次你怀着颜欢的时候,我不能时时刻刻都陪着。这一胎,我必定亲自陪着,看咱们的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
云千雪的小腹,被霍延泓温厚的手掌捂得暖暖的。这样的暖意,从小腹的丹田之上,渐渐流过四肢百骸,止不住的笑。
霍延泓便又喋喋不休的说道:“前次你生颜欢的时候,极是艰难。朕听说,女人孩子生多了,往后也不会那么费力。这一胎若真是不费力,咱们就多生上几个。”
云千雪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转头问他道:“若是费力呢?”
霍延泓一本正经的想了想,道:“那往后咱就不生了,没得为了一个孩子,让你这般受苦。左右有了颜欢,再加上这一个,也就够了。若是一儿一女,倒是凑个好字。朕算是知足了!”
云千雪含笑,又问:“若都是女儿可怎么好?”
霍延泓毫不在意,一手拢着云千雪的手,一手抚着她的小腹,道:“若这一胎还是女儿,颜欢也算是有个伴儿了!女儿好,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都生的像你,我都要捧在手里宠着爱着。把你们三个都捧在我的手心儿里。”
云千雪含着甜丝丝的笑,偎在他的怀里,打了一个哈欠,还没开口。霍延泓便拂着她的脸颊以及逶迤如云的青丝道:“睡吧,好几日都不得好眠,如今难得上来困劲儿好好的睡一觉。”云千雪含混的嗯了一声,就枕在霍延泓的胸膛上,小猫儿一样乖顺的睡着了。
太后听得云千雪有孕,禁不住欣慰的与踏月笑道:“她与和敬都是有福气的孩子。”
踏月也是忍不住小声啧啧叹道:“可不是好福气,宫里多少人想孩子想的都疯了,可也没那个福分。元妃瞧着瘦瘦弱弱的,自上元四年到现在,竟有了三次。”
太后笑道:“皇帝日日陪着,又有那懂医的宫女调养。怀着清平那会儿,见天儿的吃着药膳,可见身子调养的极好!个人的福气,羡慕不来。”
踏月听着不免唏嘘,只道:“元妃娘娘的福气,可都是端敏皇后给换回来的。从前……”她语顿,怕太后跟着心里伤心,忙道:“奴婢妄言了。”
太后并未言语,只盯着窗外,见那院中的花树被日光炙烤的快要化了一般,妍丽妩媚,只道:“开到花期,有人可怜可赏,可摘折,可妥善照养,也是幸福。总好过开到枯萎,也无人可赏,最终落得个花自凋零的下场,人生匆匆一场,也太过凄凉了。”
踏月瞧着太后看入了神,似是感怀自身,不免小声道:“太后,”这一开口,也不晓得该如何劝,便道:“元妃娘娘有孕,太后可要赏什么?”
太后很快回过神,缓缓一笑道:“有什么可赏的,好东西,皇帝自然会流水一样的送去,哀家那点儿赏赐,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了。不必赏赐,让人去知会一声,她不便起来劳动。晚膳哀家到环碧殿去用,一家子,好好吃顿饭,说说话!”
踏月含笑,应承着说道:“其实太后不说,心里也是最疼元妃娘娘。从前也怨过,可如今想通了,便疼的什么似的。”
太后也不言语,只是闭目假寐,慢悠悠道:“快去吧,也不必惊动旁人,省着宣城上来脾气,又跟着去碍眼!”
踏月连道了三声是,立时退了出去。
得着元妃再结珠胎的信儿时,冯岚、沈青黛、袁楚楚三人正结伴在东宫的园子里说话,听宫人说道:“元妃娘娘与皇上一齐掉进了采菱渡的湖里,上来之后便嚷着肚子疼,御医看过后,便说是又有孕了。可听说只怕是先兆流产,得静静的安养,不许轻易挪动。陛下立时下旨,叫人把环碧殿收拾出来,让元妃娘娘往后就住在环碧殿呢。”
三人听了这话,虽是神色各异,却也不无羡慕。袁楚楚以手支颌,低低道:“元妃娘娘真是好福气,年前才生下清平公主,如今又怀上了。”
沈青黛微微一叹,道:“元妃圣宠优渥,怀孕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不像咱们这些不承宠的人,怀个孩子,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你瞧和敬夫人与元妃娘娘走得近,也沾着光儿又有了孩子!这样的福气,羡慕也羡慕不来。”
袁楚楚眼见着冯岚的神色沉了下来,便抬手,在桌子下面轻扯了扯沈青黛的衣袖,眼睛直往冯岚那边儿飘过去。沈青黛忙是噤声,笑了笑,安慰道:“可如今元妃有孕,自然是不能承宠的。这木兰行宫,就咱们三人,自然也是好事儿!”
“可不是,可不是!”袁楚楚忙接话,朝着冯岚一笑道:“冯姐姐得皇上喜欢,早晚都会有好消息的。”
冯岚只是略一抿唇,心里大不是滋味,却是很快莞尔笑道:“元妃娘娘既然有孕,咱们总得送些东西去贺一贺,不知送什么去才好?”
袁楚楚顺着这话,道:“元妃有孕,如今又不安稳,我想着,还是送些平常无碍的物件儿罢了。省着再出什么事儿,咱们几个,谁都担不起。”
沈青黛若有所思的颔首道:“可不是,我可听说元妃头胎小产。就是不当心用错了药,气的皇上险些在合欢殿斩了贤妃娘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