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平途飘飘荡荡,也不知是起是伏,连如今的状态为犹未可知。他知道,他有意识,能对外隐隐的感知,可无论意识还是感知都格外内敛,获得的信息都格外的模糊。
他昏昏沉沉,无分上下,无分左右,无分宇来宙去,连是静立还是飘荡也无知无觉。一边努力保住对外的微弱感知,一边朝内努力的探索,在内敛中无头无绪的搜索,搜寻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的搜索。
似无尽无穷的黑暗,又似五彩缤纷,仿似一青独秀,这里是哪?又在何处?
萧平途惶恐地大喊、大叫,无声又无息,似静默实恐惧。
突兀的,一张苍老的脸庞映入目中,萧平途吃惊地眨动双目,是的,是的,这是奶奶的脸,是奶奶的脸,他不会认错。
迸发出强烈的渴望,萧平途挣扎,挣扎得愈发猛烈,所处的这里发生颤动,他对外的感知似乎挣开了什么束缚,大范围地球形散开,所处的这里一瞬间变得清楚。
之前的模糊感知并未有错,这里又有无穷无尽的黑暗,也有五彩缤纷,同样有一青独秀。他所处的位置,便在一青独秀的范围里,这里的一切都是青色的,一张张脸,一枚枚大得惊人的陨石,一个个模糊的形影,青色,都是青色的。
一青独秀外,便是五彩缤纷的世界,这里有青,但未独于青,赤橙黄绿蓝紫等等色彩在各处显现。同样的,这里拥有许多的事物、形影,庞大巨硕的陨石、跌宕漂浮的冰峰……每一个事物,都同时交融色彩,有的是两色,有的是三色,甚至有的各色交融又独立。
紅的炽烈,紫的高贵,金的尊崇……它们可以奇异的交融在一起,打破色融,又保持本色又各显奇异,色彩缤纷,琳琅满目。
五彩缤纷的世界是庞大的,但再如何的庞大,再炸裂般散开的感知下,仍旧转瞬即跃过边界。对,是边界,一条明显的边界,一条横在黑暗与五彩的边界,仿佛黑暗在逐步侵蚀五彩从而形成的边界。
边界里,同样有黑的存在,当然有黑自然有白,但五彩里的黑,是沉凝,是肃穆。可边界外,黑已不足以形容,必须加上一个暗才可以,是黑暗,纯粹的黑暗,能吞噬,能掠夺,能包容一切的黑暗。
他能感知出,黑暗中同样存在各式各样的事物,但都包含在黑暗中,看不见、分不清。黑暗忠实将一切笼罩上黑与暗。
黑暗,无穷无尽,即使散开的感知,再如何的努力,也只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徒劳的散开,散开,再散开。
在感知中,意识里陡地浮出六个字,似事实,似感悟,似大道。
黑暗,亘古,永存。
在意识里浮出这六字时,奶奶的脸庞刹那间具体了些,意识所处的一青独秀中陡地敞开一抹小小的白点,在意识惊讶中将意识吞了进去。
白点像个通道,白茫茫的,转瞬即过,但感知进無,又变为无知无觉。恢复感知时,他发现他回到了他熟悉的地方,一轮昊日悬在天际,一只玉兔在空中蹦蹦跳跳,时而在昊日左边,时而在昊日右边,时而化为明月,时而又变回兔兔,模样可爱,活泼恣意。
昊日与玉兔下,便是一汪无尽的识海,平静无波,却有一人闭目盘膝坐在识海面上,仿佛因这人的存在,识海才能保持平静,而非平常的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