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好回来了?"我不禁瞪大了眼睛。不能啊!我眼看着他上鬼道了,基本上了鬼道根本就没有回来的可能。
何阴阳听了来龙去脉也怔住了,从沙发上骨碌起来,"冬哥,赶紧去看看,可别出啥事咱那奖金就泡汤了!"
对啊!王老好回不回来是小事,可是这事要是传入何大先生耳朵里,那奖金可就不保了,这老小子把声誉看得比啥都重。
我和何阴阳也顾不得洗漱,匆忙地就跟着二愣子去了他们家。
老王家是附近村社的大户,老头活着的时候在村里也是个风云人物,还当过村长,如今老头死了,家里倒是冷清了许多,院子里空荡荡的,只听到两头老母猪在猪圈里一个劲儿的吭哧。
一进屋,就看见这一大家子都坐在炕上一声不吭,脸色很差,看样子是昨晚折腾的。
一见着我来了,都围了过来,"小韩先生,你可算来了,你赶紧给看看吧,俺爸是没送走还是咋滴?你看看俺妈吓滴,今儿早上一口饭都吃不下。"
王老好的闺女说话了,语气有点不善,似乎把事都怪在我这阴阳先生头上了。
对于王家人的态度,我倒是没在意,兀自开启刘伶眼在王家的几间房子里转悠起来。
"你爷爷平时住哪间房?"我问二愣子。
二愣子瞅着我一双猫眼吓得够呛,哆哆嗦嗦地领着我和何阴阳去了他爷爷的房子。
王老好平时住东屋,东屋里头乱糟糟的,全是一些老家具,上面贴着一些符咒,地上洒落着一些糯米,这些都是我弄的,王老好出殡那天,我亲自过来‘净宅’。
净宅倒不是为了防王老好回来,因为人死的屋子容易招邪,净宅实际上是为了防外鬼。
我在屋里巡视了一圈,炕上被阳光晒得暖和和的,不缺阳气,这屋子看样子倒没什么问题,可是这问题到底他娘的出在哪呢?
我走近一个柜子,不禁怔住了,上面的符咒被人撕开了,显然是有人打开过箱子。
我心头略沉,人死后开箱子是大忌,因为人死后最后一口气不定会落在屋里哪个箱子里,这口气叫‘央子’,若是被放了出来,那一家子都不得安宁,需等到七七四十九之后,央子才能散尽,才可以开箱子。
要是一般的死者也不存在‘央子’这么一说,可是王老好死的早不如死的巧,他死的那天正好是初七,初七不祥,死于七者‘犯七’,‘犯七’也就是俗称的‘犯呼’。
‘犯呼’的这口‘央子’阴气极重,要是落了出来,可是要人命呢!
我连忙拽着二愣子问道:"这柜子怎么打开了,我不是不让开吗!"
二愣子被我问傻了,挠了挠头不知所措。
我心头发沉,松开他,叹了口气道:"这箱子里原来装得什么东西?"
"我爷的棉被!"
我眼神猛然睁大,差点没背过气去,棉被?就是那个忘了烧的棉被?这下麻烦可大了,那棉被到现在还没烧呢?那‘央子’定然是落到了棉被上,棉被不烧,‘央子’不除啊!
我瞬间想到的就是赶紧回去把那棉被烧了,可是连忙想了起来,那棉被现在属于祭物,不过百天根本不能烧,烧了会有什么后果,我不知道,但是殡仪馆的阴阳先生都说不能烧,否则对人家的后代有影响。
我顿时难住了,咱当然不能干那缺德事,可关键现在这‘央子’落到了棉被上,还不定要折腾出什么事来。
他大爷的!我平平安安主持了99场葬礼,眼看着就剩最后一哆嗦了,没想到出了这事。
何阴阳对这些事不太懂,但是听我说完他也明白了大概,关键时候这小子还有点主意。
"冬哥,既然那棉被不能烧,咱把上面的‘央子’除了不就行了吗?"
可问题是咋除?央子唯火不灭,只要央子不除,这王家大院就不带安宁的。
"咱回去请教请教那几个老头,人家到底比咱有经验,对咱是难事,兴许对人家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现在只能如此了,我和何阴阳灰溜溜地离开了王家大院,临走的时候,又贴了诸多符咒,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也算是给王家一个心理安慰。
央子属于生气,是人死前的最后一口气,这口气邪性,但却不怕符咒之类的东西,这东西就像狗皮藓一样难缠,谁趟上这事谁头疼。
我俩去了殡仪馆,请教了一位老先生,这老头已经七十多岁了,活化石级人物,别人不懂的,他都懂,都这把年纪了还在为社会主义事业做贡献,愣是不愿下岗。
老先生一听我俩介绍这情况,那就是一个劲儿地摇头:"这事不好弄,不好弄!"
大爷的,还打上哑谜了,不好弄也得弄啊!我偷摸往老头兜里塞了两百块钱,老头眼睛终于眯了起来。这些人,收红包收习惯了,得,谁叫人家懂的多呢。若论起行业,那殡仪馆的阴阳先生绝对是人才紧缺啊!
老头收了钱,终于露出了笑脸,眯楞着眼睛道:"这‘犯呼’呢,有‘想’,有‘念’!要是‘犯想呼’嘛,这上上香叨咕叨咕也就是了,但若是犯‘念’,那可就不好办了!"
"怎么知道犯‘想’还是犯‘念’?"
这老头说话就像驴拉粑粑似得,一个蛋一个蛋的,我俩问了半天,终于知道个大概。
这‘犯想呼’,家里头的人容易得病,容易被托梦,咱倒是没听说王家人被托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