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阴木藤?难道不是两生花里长出来的么?”
“才不是。”九尾提起阴木藤似乎有些忌惮,可又藏不住对之深深的恨意,于是加重了语调,道,“幽冥花如此痴情怜爱,怎会生出那般凶残之物?”
“那你的意思是,阴木藤很邪恶咯?”
九尾刚准备再说什么,被石三生打断:“九尾,千儿殿的宫门还住得惯么?”
我有些不满,同石三生道:“喂……你不要每回关键时刻都打岔好么?九尾,你别理他,继续同我说说,那阴木藤怎么个恶毒法?”
“我我……”九尾支支吾吾,转了个话题,“那个……主人,我被封印在门内一千多年,你莫要再害我了。”
说完,便再也没了声音,不管我怎么逼问,甚至威胁,它都不肯再告诉我阴木藤的事。
因为我之前有听时铭说过我是阴木之灵,所以我一直在想,我会不会跟这阴木藤有些关系?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我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一棵树投的胎,那多掉辈儿啊。
我知道此刻问石三生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讪讪地绕过他,去连开了三四扇门,门后头都是黑漆漆的墙。石三生在我开门的期间也没有停下,他打开了另外几道门,结果跟我的一样,也是黑墙。
这可怎么办?又不能使用法术,难道出不去了?
我看到还有最后一扇没有开,于是赶紧跑过去,先用拳头在墙壁上敲了敲,手搭上门的把手,轻轻一拧。门开了。不是墙壁,而是一道细长幽深的甬道。
我下意识地朝石三生望去。他走过来,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进去吧。”抚了抚我的头发,又道,“别怕,我在。”
我们只这样对望了几秒,可当我回过头,再进去那条甬道的时候,却发现门后仍是浓黑的墙壁。
显然石三生刚才也没有注意到,那条道为什么突然不见了。
这时,一缕亮眼的白光从楼顶上射了下来,刚好照到我的脚边。我抬头看去,却发现那里有一块透明的玻璃,玻璃外面,漂浮着朵朵白云。并且,有一朵血红的两生花横斜在那里,被玻璃外面的风吹得轻轻摇曳。
一开始我并没有看到那里有朵两生花啊?难道刚长出来的?景虫会不会就在花里面?可是这个高度,我跟石三生叠起来也够不着。
我细细地打量那朵花,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这块玻璃就是这房子的天窗的话,那么这个位置明显是不合理。因为它并不处于屋子的正中间,这种设计违反了常理。
为什么设计者当初会这么设计呢?就跟莲溪庵藏经阁的屋顶镇兽一样,都是不合理的。
就这么看了一阵,我渐渐发现那两生花有了些细微的变化。纵使那花的花瓣如此细长并且纷繁,我还是看出来,这朵花的形状发生了改变。确切地说,是应该是花在慢慢变换着角度,就像是在缓慢地旋转一样。
这时,又一个发现令我惊讶了一下。
当我跟石三生就这样站着没动时,我背部的那扇门居然已经移到了我的右手边。我不可置信地盯着那扇门看了看,把手中拿着的簪子往门缝里一插,然后人站到那门的下方,不动。
等了许久,我看到原来跟我处在同一条线上的发簪,现在正以微不可见的速度远离我。
难道这房子除了我们脚下的黑泥巴之外,其他部位都在旋转中?
我望着离我越来越远的发簪,脑子里有些混乱,一时又没了主意,只眼巴巴地去看石三生。却见石三生只是含笑着道:“如此浅显之事,你何不自己做主?”
如果不是我现在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肯定觉得察觉不到这房子是在非常缓慢地旋转着的。就算是知道,也一定会乱了套,哪里还能自己拿什么主意?
我摇了摇头,看着发簪就那样插在门缝里,离我远去。嘻笑着道:“你是老大,我还是听你的吧。”
正此时,那簪子突然咚地一声,落到了地上。
我拉着石三生飞速地跑了过去,用力扭开那道门,只见一道长长的通道延伸在黑暗中。不多想,两人就钻了进去。
我有些得意:“肯定是墙壁与墙壁之间的缝隙,让簪子受到了碰撞,这才夹断了,掉到了地上。门后有缝隙的,便是有通道的。石三生,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不等石三生点头夸我,我惊道:“不对!这墙把我的簪子硬生生夹断了,而不是折弯……我这簪子可是硬铁。”
房子的旋转速度很慢,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冲击力将一根几毫米粗的铁弄断。最多只能顺着墙壁的缝隙,慢慢被折弯,然后卡死在门缝里。
大家见过冲床冲铁皮么?那就是靠的刀口锋利以及速度快。可这墙壁和门的边角如此圆滑,怎么能把我的簪子折断了?
门后的通道空空的,非常的黑,让人心里莫名的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