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床上的男子,成碧亦默默感叹,珠玉在前,这长陵君比起凤止上神来,委实差了那么一大截。
长陵君忐忑地开口:“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她抬眼看了一眼床上衣衫凌乱的年轻男子,目光幽沉:“那本神就明说了。这门婚事,既不是你的意思,也不是本神的意思,不过事情已成定局,你也不要觉得委屈了你。本神的行事作风你应当早有耳闻,所以,最好不要期待本神会对你负责。这*八荒,想让本神负责的多了去了,本神忙不过来。”
长陵君的眼角抽了抽。
“还有,本神的脾气不好,婚后你多担着,若是哪日失手打了你,你最好忍着,本神最看不惯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
长陵君的脸色煞白一片,漏过了少女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
沉朱把上挑的唇角强压下去,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一旦过了我崆峒的大门,那就是我崆峒的人,我不允许你做出有损我崆峒颜面的事,比如——装病。”对身畔小丫头道,“成碧,我们走。”
成碧咳了一声,对脸色已经由煞白转为铁青的长陵说:“所以说让你把下人都屏退嘛,这番话让别人听到多不好。”
说罢,也神色高傲地追自家帝君去了。
半晌后回过神来的长陵君不禁气得浑身发抖:“她这是什么意思?!你、你们说,这样的母老虎本殿下敢要吗?”
何况,她这哪里像是要嫁人,分明是要“娶”了他的节奏啊!
守在一旁的小宫娥慌忙上来给他顺气:“殿下息怒,息怒啊……”
他脸色变了几变,终于目色坚定道:“不行,这个婚必须得退,我这就去见父君!”
小宫娥忙拦他:“殿下您忘了吗,陛下他去北荒巡视了啊……”
“那就速速为本殿下更衣,今日之内,我必须要见到父君!!”
出了长陵君寝宫,沉朱心情很是舒畅,成碧在一旁责备她:“帝君,你方才吓唬他做什么啊,你没见二殿下的脸都被你吓白了。”
沉朱理着衣袖,语气很无辜:“本神吓他了吗?”
成碧叹口气:“帝君你就别装了。”
沉朱含笑道:“成碧,陪我去九阙台走走,听白泽说那里偶尔可以听到三清妙音,若是运气好,说不定忽然间就清凉彻悟了。”
还不等成碧回答,就见前方云层中,有什么东西裹着雷霆滚了出来。
沉朱慌忙捏了一个诀,将那团东西周围的雷霆扑灭,待对方落入怀中,她不禁沉声道:“白泽,我让你去探妖界的消息,你怎将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
那裹着雷霆落下来的正是神兽白泽。
它在沉朱怀中虚弱地抬了抬眼,道:“沉朱……”缓了半晌,道,“吾饿了,有没有吃的。”
沉朱默了片刻,而后携了它转身就往回走,白泽以灵气为食,这附近能喂饱白泽的地方,也就只有长陵君的寝殿了。
就这样,刚刚换了件外出的袍子预备往北荒去的长陵,还未出门就与沉朱撞了个正着。
月白锦袍的青年殿下一见她就是一惊:“你怎么……”
就听她颐指气使地对他身后的丫头道:“宫里的灵果灵丹,仙露仙酿,有多少就送来多少。”见小丫头愣在那里,提高声调,“速去。”
迫于她的气势,小丫头也不问缘由,慌慌张张地跑去张罗了。
一盏茶过后,长陵君黑着脸立在一旁,听沉朱问吃饱喝足的白泽:“你伤成这样,可是琉光干的?”
长廊之外,桃花开得正好。
白泽摇了摇头,道:“是吾在从妖界赶回来之时,不小心搞错方向,误入了北天的雷泽之中。”
沉朱眼角抽了抽,当年的她怎会料到,这上古的圣兽白泽,识路的本事竟这般不济。
白泽的目光却渐渐认真:“沉朱,出事了。”
沉朱的眸中也是一片幽沉:“是不是琉光把人扣下了?”
白泽点了点头:“还有更坏的消息。夜来沉不住气,前往妖界要人,闹得好似还有些严重。”
沉朱呼吸一颤,夜来那家伙,还是这般莽撞……
“看来,琉光那里本神不亲自去一趟,只怕是不行了。”
成碧急道:“帝君,墨珩上神对你下了玄天诏,你不能离开天宫。”
沉朱神色凝重:“你难道希望琉光那厮再一次闹去崆峒吗?墨珩可经不住他那般折腾……事已至此,管不了那么多了。白泽,你还有没有力气随我去妖界?”
白泽的四周腾起蓝色的火焰,待火焰散尽,已恢复成沉朱初见它时那般大小。它将身子伏低,声音低沉,带着来自远古的威仪:“上来吧。”
沉朱勾唇一笑,动作灵巧地翻上它的后背,坐定后,对成碧道:“本神去去就回,此事暂且瞒着墨珩,你就先留在昭华宫吧。”
成碧还来不及提出异议,就忽然平地生风,只见白泽扶摇直上,转瞬就消失在天际。
对于上古神白泽的风采,在场的神仙无不叹服,唯有长陵脸色沉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我天庭是什么地方。”说罢,冷着脸吩咐仆从,“都愣着做什么,摆驾北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