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御寒幽叹口气,道:“你从一开始到现在告诉朕的每一句话,都是围绕在那朝国右相身上,觉得他有一半可能是聂后易容所扮,对吧?”
“回皇上,奴才确实是这么认为的。”那暗卫单膝跪地,恭谨回道。
紧了紧负在身后的双手,楚御寒半晌没有说话。
朝国右相是她么?
若是,难不成她又喜欢上了璟王,那她对他……
楚御寒不敢往下深想,他只觉心口一阵钝痛,他不信深爱他的她,会欺骗他,不信晚宴上的倾城歌,绝世舞,不是为他而唱,为他而舞。
他决定稍安勿躁,等落实朝国夜相的身份后,再对他与凌曦间的感情下定论。
“你休息两日,再潜入朝国,暗中留意璟王与那夜相的动静,有什么新的发现,及时传于朕。”收敛思绪,楚御寒与那暗卫吩咐道。
“是,奴才遵旨。”
那暗卫拱手领命。
“起来吧。”
“谢皇上!”
谢过楚御寒,那暗卫站起。
“能出手针对璟王,除过我国,剩下的就是雾国了,既不是咱们动手,那必定是鸣帝派的人,暗中在君山上做手脚,才致使由君山通往洛城的山道上发生雪崩。”楚御寒脑中一番思量,语声低沉地说着,那侍立在一旁的暗卫只是静静的倾听,并未插话。
“鸣帝看来是等不急了。”楚御寒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好了,你退下吧!”
“是。”那暗卫应声,身形登时不见踪影。
璟王,夜公子,鸣帝,还有那暗中的神秘人,他都需谨慎以对,楚御寒重坐回躺椅上,眼睛闭合,如是想到。
静寂的夜里,清凉的月华,脉脉流转。
雾国皇宫,北堂鸣的寝殿。
“鸣……”百里醉运轻功,强撑着落至北堂鸣内殿之中,声音微有些虚弱地唤道。不知是他声音过小,还是chuang幔中传出的声音过大,并未听到北堂鸣应声。百里醉靠在一根圆柱上,望向那晃动不已的chuang幔,目中流露出抹苦涩的笑,但更多的则是厌恶。
对,他望向那晃动不已的chuang幔,眸底满是厌恶之色,没他在身边,那人的日子照旧过得“逍遥”。
“鸣……”为了医治身上的伤,百里醉只能再次出声轻唤北堂鸣。
夜公子没死,璟王也没死,他们如今双宿双栖,他好不甘心,养好伤,对,他要养好伤,势要把夜公子夺到手里。
心动,他为其心动,从小到大,他没有渴望过要得到什么,但对他差点要了性命的夜公子,他想要其陪在身边一辈子!
“皇上,我,我怎么听到百里公子的声音了!”唐婉边配合北堂鸣的动作,边喘息出声。
北堂鸣一听她这话,动作一滞,下一瞬,人已抽身至chuang下。
“醉,是你么?”他在殿中四处寻找百里醉的身影。
“鸣,是我,是我……”隐去眸中不该有的情绪,百里醉一脸激动的应北堂鸣。
唐婉坐起身,拿过一旁的衣裙往身上穿,她动作很慢。
几年未见百里醉的身影,此刻突然间出现,必是出外办事,有了什么发现,唐婉嘴角翘起,心下想到。
该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很快,她就可以和主人长久相处在一起。
“你受伤了?”一眼看到百里醉靠在圆柱上,北堂鸣就那么赤果着身体,大步走至百里醉面前,关心地问道。
“嗯。”百里醉苦笑着点了点头,北堂鸣道:“不是告诉过你么,出门在外,别意气用事,看看,这不是吃了大亏!”说着,他扶百里醉走至椅上坐下,“鸣,你……”朝北堂鸣身上看了眼,见其不仅周身无一物遮掩,就是那物件,也依旧斗志昂扬,百里醉别过头,小声提醒道。
北堂鸣垂眸朝自个身上一看,脸上顿时一阵滚烫,讪讪道:“你稍等一会,我打理好就过来。”音落,他疾步走向屏风后。
哗哗一阵水声过后,北堂鸣身着一件宽松的火红色的外袍,自屏风后走出。
他的姿态配上他胜过女子的绝美容颜,看上去实在是妖孽得很!然而,这样的他,百里醉的心里却未起丝毫涟漪,如今的他,满心都是那抹雅致的青衫。
“是哪个伤得你?”坐至百里醉一旁的椅上,北堂鸣眸中神光满是关心地问道。
百里醉握拳掩唇轻咳了声,道:“这几年我一直在找那人,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找到,反倒在江湖上结识了夜公子,本想拉拢他为你效力,奈何,奈何他却与璟王不知何时走到了一起,我气不过,就拔剑欲杀了他,省得他效命朝国,从而坏了你的大事!”
“你呀,真是糊涂!我的大计,岂是他一个夜公子就可以阻止的?他就算是天纵奇才,凭借我雾国的国力,我也无丝毫畏惧之处,再者说,我眼下已经有所动作,你不该在这么几年里,一点音信都不传于我,终了让自个吃了他人的苦头。”北堂鸣虽是责备百里醉,但细听之下,他是在疼惜百里醉,疼惜其为他身受重伤。
“鸣,夜公子的能力,你千万别小看。”百里醉再次握拳掩唇轻咳了声,接着道:“他的才华,以及他的武功,我都有见识过,更别说他的滔天谋略,我没有一剑杀死他,就寻了个机会,再次对他出手,没想到,还是让他和璟王逃过一劫,想起这事,我就恼恨自个得很!”说着,百里醉脸上浮出深深的歉疚。
北堂鸣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紧了紧,道:“醉,别怨怪自个,你对我没什么可歉疚的。”说到这,他话语微顿,目中神光一闪,道:“醉,你别告诉我由君山通往洛城的山道上,发生的雪崩是你造成的?”
“是我,是我做的,却终了还是功亏一篑!”百里醉嘴里的话一说出,北堂鸣当即情绪激动的站起,走至百里醉面前,将其伸手扶起,拥入怀中,道:“醉,你,你真傻,怎能以身犯险?若是,若是你有个什么万一,我到哪里再找到一个你!”北堂鸣的话说得情真意切,听到百里醉耳里,却只觉得讽刺。
到哪里再找一个他?那为何在他不在的日子里,还行那欢愉之事?
压住心底的厌恶,百里醉任北堂鸣紧拥住他。
“我只是受了点内伤,没甚大事的。”低声说了句,百里醉不再言语。
“来人,传朕口谕,快些宣御医院的太医,全到朕的寝宫来。”
北堂鸣抬手在百里醉背上轻拍了拍,望向殿门口,高声命令道。
“奴才遵旨!”
候在殿外的太监,应声后,迅速前往御医院而去。
“皇上,百里公子怕是伤得不轻,还是扶他到chuang上躺着吧!”挑开chuang慢,唐婉缓缓步下,站立一旁,柔声与北堂鸣说道。
“嗯。”北堂鸣点了点头,扶着百里醉朝chuang边走去,突然,他顿住脚,又对着殿外吩咐道:“来人。”
“皇上,奴婢在。”
两名宫婢疾步从外殿入内,屈膝一礼道。
“把chuang上的被褥快些换了!”
“是”那俩宫婢行礼应声,不到片刻,宽大的chuang上,铺上了新的被褥,“躺下吧!”小心翼翼地安置百里醉在chuang上躺好,北堂鸣望向唐婉,面无表情道:“你怎么还不退下?”
唐婉朝焕然一新的chuang褥上看了眼,心底一声嗤笑,如此在乎一个男chong,实在是少见得很!百里醉有轻微的洁癖,唐婉在很久以前就知道,没想到一国帝王,却把男chong身上这么一点特别之处,牢记心中,这样的男人,还想成就大业,真是笑死人了!
心绪收敛,她望向北堂鸣柔柔一笑,道:“我这段时日听了不少的事,再结合百里公子刚才所言,有个大胆的猜测,不知皇上可愿意听听?”
“说。”
北堂鸣冷着脸道。
唐婉嫣然一笑,绞着手中的帕子道:“以璟王对那夜相的态度,及他对楚帝废后的感情,我怀疑那夜相多半是曦贵妃所扮!”
“曦贵妃,楚帝的废后,她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么?”
北堂鸣盯视着唐婉,冷冷道。
“呵呵,”唐婉妩媚一笑,道:“曦贵妃可是与楚帝的废后长得一模一样,而楚帝在曦贵妃出事后,就派人暗中出宫,你觉得这里面没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北堂鸣听她这么一说,眉宇微微一皱,道:“人死不能复生,你没听说过么?”唐婉脸上的笑容一滞,道:“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才说,我仅是怀疑,仅是猜测么。”
“夜公子不可能是女子,我见过他,他的样貌打眼一看,是雌雄莫辩,但他的谈吐,以及行事作风,女子根本无法做到!”百里醉转过头,看向北堂鸣的眸光,尤为认真。
“醉,听你这么说,那位夜公子的容貌,与我相比怎样?”北堂鸣眸底快速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芒,问百里醉。
百里醉的心猛地一突,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知晓了些什么?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什么的,百里醉按捺住稍显慌乱的心神,回北堂鸣:“夜公子,哦,不,他的样貌要是说起来,自是没有鸣来的俊美!”百里醉不知道的是,他言语越是遮掩,北堂鸣隐没在眸底的那抹晦暗不明的神光,就越变得浓郁。
“你可以退下了!”
北堂鸣的目光由百里醉身上挪开,望向唐婉沉声道。
“是。”唐婉裣衽一礼,朝百里醉深深望了眼,转身走出内殿。
御医院的太医收到北堂鸣的通传,不一会功夫便感到北堂鸣的寝宫,他们逐一为百里醉诊过脉后,接着围在一起进行一番商榷,告知北堂鸣,说百里醉身上的伤,是强劲的内力所致,用上好的汤药调理上一段时日,应该就可以大好。
北堂鸣闻之,颔首着诸太医退下配置药材,而他,则是盘膝坐在chuang上,缓缓扶起百里醉的身子,让其背对着他。
“鸣,你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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