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至回了家,妞妞早就放学归来,正在东屋里写字,听见敲门声,她欢呼着从屋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毛笔:“舅母,今天我又学了几个新字!”
院门打开,猫小白先用壮硕的身子将娇娇挤到了一边,探出了它的狗头来,目光热切地瞅着苏夏至,张着大嘴哈哈着……
猫小白非常聪明,它在门里就能分辨出院门外站的是什么人,若是自家人回来,它是不会‘汪汪’地狂吠的。
“别扑我!”伸手指着猫小白的脑门,苏夏至小心翼翼地进了院门才放了心。
现在的小黑狗已经长成了大黑狗,个头和力气都大的惊人,每次它一撒欢的扑上来,身材娇小的苏夏至便会被它推着倒退几步,更有一次差点从台阶上掉下去!
现在不比以前,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哪敢有着它疯啊。
主人的态度让猫小白非常受伤。它眼巴巴地瞅着苏夏至进了院子,关上院门,最后抱起了娇娇,猫小白立马趴在了地上,口中低声的呜咽着,听着像孩子哭……
苏夏至只好放下了娇娇,蹲下身子,揉着它的狗头安抚道:“行了啊,都说狗的寿命一年顶人的七年,你现在比娇娇还大呢,不是应该让着她吗?”
猫小白听不懂人话,但它也明白主人主人现在跟它好,于是它从地上爬了起来摇头摆尾的扑到苏夏至身上,将娇娇挤到了一边儿……
“唉,你也就这点出息了,欺负欺负小孩子,要是我家秀才在家,看不踢死你的!”不自觉地想到了闵岚笙,苏夏至心里一片黯然,抬头看着灰蒙蒙带着寥寥寒星的夜空愣神:“他现在应该到了帝都了吧?就带了一坛子辣白菜给他,他吃饭那么挑剔,若是饭食不合口准会饿瘦的……应该把家里的都给他带上……”
“去,把你新学的字写几个给舅母看看!”意识到自己又要陷入沉沉的思念里,苏夏至使劲甩了甩头,然后笑着对拿着毛笔的娇娇说道。
“昨天了学了‘天地’,今日学了‘君亲’,我都会写了!”娇娇得意的对着她显摆道:“安夫子还夸我呢!”
“一天才学两个字?”苏夏至起身皱了眉,心里还是计算一个字学会了要值多少钱:一天两个字,一个月不过六十个字,束脩是……
“安夫子说才开始学的时候要慢一些,一步一个脚印的学才能扎实!”小丫头显然对安逸的感觉不错,一口一个夫子的叫着,非常敬佩他。
“嗯,安先生说的不错!”苏夏至点头应了,同时在心里鄙视自己:做生意做的要疯这是,怎么连一个字多少钱都算计上了……
打发娇娇回屋去写字,她自己则到井边洗了手直接进了厨房。
回来的本来就晚,她得赶紧做饭了。
闵青兰抱着乐乐也进了厨房:“买布了吗?我今天可是拈了不少棉线,各色的都有。”
“呦!”苏夏至一拍脑门,回头亲了乐乐一口:“看看我这记性,忘啦!”
“没事儿。”闵青兰知道她出去就忙的忘了时辰,仍嘱咐她道:“我屋里还有几块小布头,都是年前你买回来的,我挑着鲜亮的先做。你想着给自己选好料子就行。”
“我这个可是儿子!”苏夏至走到米缸前盛了半瓢米倒在盆子里:“别给他做小碎花的衣服啊,秃小子,我们要穿爷们的!”
“嗯,要不要你儿子一出生就顶盔掼甲骑上白马?你别露怯了,告诉你吧,才出生的小娃娃穿衣不分男女的,都穿鲜灵的,不信你回去问问苏婶子!”闵青兰笑着抢白道。
“呵呵,我是不懂这个。”回头看见灶台上的锅还未开,苏夏至将淘好的米的放在一边,也笑着说道:“他大姑给做什么我们都不敢挑,您做什么我儿子就穿什么,谁让他娘手比脚还笨呢……”
“你的手可不笨,你会的都是旁的女人不会的东西。”闵青兰轻声说道。
“嚯!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怎么说上我的好话了?”秀才走后,家里就剩了这两个女人,如今大姑子和弟妹的关系是日渐亲近,两个互相瞅着也顺眼了起来。
“你这嘴是真刁!一句都不带饶人的!”闵青兰把抱在怀里的乐乐往上托了托转身往外走,才走出去她便扭身说道:“才说你的记性不好,我也不咋地!你进来的时候就想对你说呢:高婶子来了两趟了,都是找你。我怕不是作坊有啥急事吧,要不你先过去看看?”
“不会是急事。”苏夏至手底下依旧忙活着说道:“高婶子知道我今天去平县,若是真有急事她早就追去寻我了。”
“哦。”闵青兰点点头,抱着孩子想回屋,听见院门外高婶子的大嗓门响了起来:“秀才家的回来了吗?”
“才回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开了院门,闵青兰让高婶子进了院子,往厨房一努嘴:“才回来就煮饭呢,她也是受累的命!”
“你命好啊,天天能吃喝上她做的饭!秀才家的煮饭手艺可是顶厉害的,谁家的女人也比不上她!”高婶子说着话直接进了厨房。
闵青兰则回了东屋,人家说话,有些是她不方便听的,因此只要见这些人来找苏夏至,她便会自动回避。
“婶子,我大姑子说您找我两次了,啥事儿啊?”苏夏至用手一指靠墙的方凳,示意她坐下说话:“您坐。”
“是这么回事。”高婶子并未坐下,而是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苏夏至身边小声说道:“我听说东家要在平县开铺子?”
“嗯?”苏夏至扭头看了她一眼,心里想着自己在哪里也没公开说过自己买了店铺的事儿,她是如何知道的?
于是她略一思索便自己找出了答案:一定是六婶子早晨听到了她和周恕的谈话,她大嘴巴一张,没管住自己,又和高婶子说了!
“这个六婶!”苏夏至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