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诸恶莫作,否则必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放下勺子,苏夏至慢慢地抬头望向站在院中的白衣女子,眼神是怜悯的。
“官字两个口,即便是你能舌灿莲花又能如何?今时今日,今上圣明,我们还怕被宵小之辈泼了污水么?”
“说得你有多正义似的!”安静走近几步,靠近苏夏至低声说道:“你敢说你一下子买了那么多的田地和铺子,就没有一点把柄落下?”
“呵呵,你家是不是缺德事儿做太多了?所以做什么事儿都给人家留下把柄了?”苏夏至好笑地看着她:“我堂堂正正的花银子,正正经经的交易,一切都是明明白白有据可查,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有据可查?”安静也用同样的语气对苏夏至说道:“岚笙离开县衙如今都几日了?你就那么确信还有据可查么?”
这已经是明目张胆地威胁了!
难怪闵岚笙在家这么多日上面都不见有一点动静,原来竟是在暗暗地做手脚!
这样的人心,这样的手段,也只有那些常年浸淫在官场的人才会用的如此纯熟!
安怀远这个老狐狸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也难怪他本事那么大,那么的对当今的皇上表忠心,仍得不到召回任用。
“听见了吧?”苏夏至对着闵岚笙撇撇嘴:“你如今闲赋在家,有人可是忙的很呢!”
闵岚笙面无表情的瞅着娘子,眨了眨眼。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除了这个门儿我便是什么都未曾说过。”安静带着几分得意小声说道。
“不用出这个门,你说的话我压根就当放屁呢!”苏夏至现在身子不方便,可不妨碍她活动舌头,因此一张嘴就是噎人的话。
“这么说,你是真不打算让岚笙重回官场了?”
“我家秀才并未被定了罪,何来离开官场一说?”苏夏至依旧好笑地望着她:“还有啊,我记得早就与你说过,岚笙这名字你就不要叫了,你不嫌寒碜,我家秀才还嫌寒碜呢!”
这话当着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出来,真是太难听了,安静的脸立时就红了起来。
“我不与你这村妇一般见识!”她扭脸直对着闵岚笙问道:“这话我只问你!”
“请说。”闵岚笙默默地听着娘子与安静斗嘴,并不打算开口,他对娘子的口才向来是放心的很。
如今见安静转向了自己,他倒觉得不妨听听她到底要说些什么。
安静话未出口,泪水已经盈上了眼眶,如梨花带雨般地期期艾艾地开了口:“家父说,他老了,如今只有我三哥一个子嗣在身边,他希望父子早点团聚,颐养天年……”
“安公子只是在学堂教书,又没有被限制了进出,老师何来此言?”闵岚笙不冷不热地问道。
原来是为了这个!苏夏至心里前思后想一番,豁然开朗。
安怀远兜了这么一个圈子,最终的目的居然是逼着儿子回家,顺便再报复一下多管闲事的自己!
“安逸在这里吃穿用度都不用发愁,又可远离我与父亲的管束,他自然不愿意回去!”安静急急地说道。
这次出来的时候父亲已经与她言明:若是能成功的带回安逸,他便会帮助她嫁入闵家,施压逼于闵岚笙。
而安怀远缩头缩尾地过了好几年,现在忍不住对闵岚笙出了手,不过是想报复苏夏至插手救了小厮一事罢了。
让一个十年寒窗苦读的新官上来就被革职,这对他来说,打击一定是巨大的!
安怀远相信闵岚笙是个识时务的人,只要断了安逸的出路,就是给了他自己活路,这样的买卖多么简单直接,他不做就是傻子了!
只是他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闵岚笙娶得娘子是个现代的灵魂。
对于苏夏至而言,生生死死的事情都已经经历过,如今的她最最在意的只有身边自己家人的安危。
至于闵岚笙是秀才还是进士,是百姓还是朝廷命官,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是没有分别的!
换句话说:相公做不做官的她才不在乎呢……
“真是不要脸啊!”苏夏至让乐乐坐在一边,而她自己则抬手伸向闵岚笙。
他马上便过来将圆滚滚的娘子扶了起来。
苏夏至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裙,随即对着安静说道:“安逸是你的兄长,如今倒要你来管束?这话说着不怕伤了舌头吗?”
慢悠悠地走到门口,她往外一伸手:“出门,往左拐,一直走就是学堂,安逸就在里面,腿长在他自己身上,有什么话你就亲自去对他说吧。”
“至于让我断了他生路的事儿,你想都别想了!我和秀才不是畜生,这么缺德的事做不来!”
“岚笙……我只听你一句痛快话!”安静眼神凄苦地着闵岚笙,只想做最后一搏:“当年,你对我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啊……”苏夏至笑眯眯地拍了巴掌:“又说什么当年!得,那我就成全你一下。”
“热烈欢送小青梅赶紧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