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正降落在岛中心的峰头上,峰并不高,不过三四十丈高下,峰头绿草如茵,倒也平坦。将楚玉娘放在地上,陈良便如法施救,将口一张,喷出一股白气。
那白气出口里只如筷子般粗细,前头渐渐布展开来,成了个丈许大小的一片,然后白气缓缓下降,往楚玉娘的身上罩去。白气将楚玉娘全身紧紧罩住之后,忽地往里一缩,便即消失不见。
过不一会儿,果见楚玉娘嘴里嘤咛一声,星眸便缓缓睁开,猛地一惊,忽地从地上跃起,挥拳向陈良打去。
陈良伸手将楚玉娘手腕托住,嘴里说道:“妹子,是我!”
楚玉娘闻声这才回过神来,待看清面前之人果是陈良,又羞又惭,脸上一红,忙退了开去,口里问道:“怎会是你?”待看清四外景象,心已了然。
陈良恐楚玉娘难堪,故什么也不问,只是说道:“妹子现在可曾好些了?伯父伯母在家一定着急了,我们现在就回去罢。”
楚玉娘尤如未闻,站在那里只是垂着头怔怔呆,过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对陈良说道:“良哥哥,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跟着我?”
陈良万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心里一怔,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楚玉娘凄然一笑,说道:“我暗中跟着我,一定是受了爹爹和母亲的叮嘱,我并不怪你。”略微一顿,又道:“若非你暗中随着,我此时怕已……”又是羞愧,又是后怕,反说不出口了。
陈良竟不知该如何与之对答,只能静静地听着,显得既窘又迫。
楚玉娘幽幽叹了一口气,又道:“我真心直意地喜欢着陆非,却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对我?我现在真得是万念俱灰,连死的心都有了。若不是念及还有爹爹母亲在堂,我真恨不得从这里跳了下去。“
陈良听楚玉娘说得凄婉,心里也甚是伤感,想了想,开口说道:“妹子若为此有那寻死的念头,实是不值,陆非为人不端,品行败坏,你既已识清他的真面目,以后便不与他来往就是了。“
楚玉娘苦笑了笑,心想:“陆非的为人我之前怎竟没看清呢?”只因她当时对陆非的情爱陷溺已深,一叶障目,当然别得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陈良虽然心里明了,但却说不出口。
忽听楚玉娘向陈良问道:“良哥哥,你说我是不是自作自受?”
陈良闻声一怔,不知如何回答才是,支吾地说不话来。
楚玉娘道:“你心里也一定是在骂我下贱,自作自受是吗?”
陈良慌忙摇手,口里说道:“绝对没有!绝对没有!我怎能这样想呢?心里实是……”“实是对你又敬又爱”,却又说不出口了。
楚玉娘一双星眸瞬也不瞬地盯着陈良,想听他倒底说得是什么,可是他终于还是没说出口,心里暗觉失望,轻叹一声,说道:“良哥哥能不低看我,不把我当作下贱的女人,我便知足了。”
陈良道:“妹妹在我心里一直如小时那般天真纯洁,善良可爱!”他不擅言辞,能说出这些话来,已然胀得面红耳赤了。
楚玉娘听了,心里一喜,嫣然一笑,看着陈良问道:“真的吗?”
陈良点了点头。
楚玉娘心想:“原来良哥哥心里一直有我的,他对我才是真心真意的。可是……”再一想到陆非,心里又是一痛,随即又想:“可惜我现在心已有属,虽然陆非如此待我,但我心里还是只喜欢他,只能辜负了良哥哥了。”
想及此,再向陈良看去,只见他此时临风而立,衣袂飘飘,丰神如玉,楚玉娘竟又生出“自惭形秽,配他不上”的想法来了。此时她既悲又痛,回头下望,脚边便是陡峭的山崖,崖下则是浩浩湖水,一时万念俱灰,纵身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