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就走到案桌前,领着侍女送膳的竟不是竹安,而是夕嬷嬷。槿瑶疑惑地瞥她一眼,夕嬷嬷笑得温和,跟三月里的阳光一样暖和,眉眼间满是溢出来的满意、慈爱,非常赞赏地冲她点点头。
将最后一碗粥端上桌,她温和一笑,“公主、将军慢用,奴婢们就不打扰了。”随后一个瞪眼,把屋里的侍女全都带下去,只剩槿瑶一人在风中凌乱。
御苍见了,会意一笑,端着粥碗坐到槿瑶身边,边给她碗里夹东西边装着道貌岸然,实则心底乐开花,道,“这回可不是我将人赶出去的,不过侍女都走了,我只好勉强伺候公主用早膳了。”
槿瑶无比艰难地拿起桌上的筷子,就看御苍不怀好意地往她碗里夹菜。那双狼眼睛油油泛着光,心里盘算的是,得快点把兔子喂胖一些,这样咬起来肉才多。想着,目光有意无意地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弄得槿瑶一阵恶寒。
一顿早膳吃得她食不知味,直到竹安在外头小声提醒,说御苍将军去钟北营的时候到了,才勉强松口气,想草草将他赶走。当然,大魔头对此很不满,要求共进午膳,并在晚、间得到补偿,否则今日就翘去晨练,呆在府上专心陪她用膳。
公主为了一时解脱,竟糊里糊涂地同意了。
大魔头奸计得逞,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春风满面地骑着马出去了。
等御苍走远了,夕嬷嬷立刻赶着侍女下去,跟槿瑶两人关着门说悄悄话。
“殿下,您终于和御苍将军冰释前嫌了,老奴看着都觉着欣慰。”夕嬷嬷看继续喝粥的槿瑶,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老奴年轻的时候在宣国皇宫当差,专门服侍宣明帝的皇贵妃,也是如今的宣国太后。说起这位皇贵妃啊,那可是手腕灵活。宫里多少佳丽美人,硬生生被她一个个挤兑下去,占着荣宠几十年不衰落,这靠的啊,可不仅仅是一张沉鱼落雁的小脸。”
槿瑶夹了春卷,也不接话,夕嬷嬷自顾自地往后说,“这御苍将军是从其它国来的,大殿下怕公主您不了解那儿的人,所以特意让老奴来给您解惑答疑。”
“皇长姐费心了。”槿瑶淡淡道。
“大殿下确实一片苦心,都为着公主呢。”夕嬷嬷笑道,“这云域除了咱们夕国,其它三国里头的女人,就像咱们夕国的男人。那儿的男人,就像咱们夕国的女人。所以啊,公主您可不能再用以往对男人的思维,好多观念都得稍微改改。
“这男人呢,你得对他温顺,事事都依着。但也不能总依着,时间长了就没了趣味。就像您吃着碗里的白粥,偶尔也要些小菜作调幅,这才能把一碗粥给喝完。”夕嬷嬷一说,槿瑶就搁下勺子,觉得这粥喝不下去,嬷嬷又暧昧道,状似无意地朝卧室瞟了一眼,“还有啊……这闺、房之事……也有讲究的。”
语出惊雷,槿瑶险些把手里的粥全洒了,“嬷嬷,这事儿还尚早,您可以暂且先搁搁,等我们成婚后再说。”
“早?”夕嬷嬷整个一公主您别骗老奴了,老奴的双眼都是血亮的,您看您脖子上的牙齿印都还没消掉呢,您跟老奴说你们是纯洁的,不管读者信不信,老奴是不信的。转念一想,公主到底面皮薄,不好意思承认,遂宽慰道,“公主不必害羞,这事儿本是人之常情。要是换在其它三国,女子未婚与男人圆、房,是要装进猪笼沉潭的。可咱们夕国就不同了,您是公主,就算是圆了房,说出去,也是您宠爱自己的通房小侍,根本没什么大碍。”
这言下之意就是您别装了,好好跟老奴交代吧,老奴都懂的,不会怪您,棒打鸳鸯什么的绝不会在咱们这开明的地儿发生的。
槿瑶无言以对,无比诚恳地回看她,“嬷嬷,我们当真还没到那地步,你别多想了。”说着就起身,准备收拾一下进宫见女皇。
“还没……?”夕嬷嬷突然想到些什么,急急上前问道,“御苍将军该不会有些隐疾?”
登时,槿瑶就红了脸,小声道,“他说好了,成亲前不圆、房的。”完了立刻朝外头,逃也似地离开。
只留着夕嬷嬷一人,一脸玩味地瞅着她的背影,心里头的算盘“啪啪啪”地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