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男儿成长半夜窃听
处在龟兹最激烈的动'乱'中,两名中土人没有办法置身事外,虽然她们对于拓拔小月面临的困局帮不到什么,但她们也不是来这里吃闲饭的,当拓拔小月开始在王城内发号施令,作出种种应变策略,也同时对这两名盟友做出委托。26nbsp;
“我很感谢妃小姐的帮助,你所做的假设提醒了我,心眼宗一直针对龟兹,确实是有理由的,象以齿焚身,龟兹也是因为这个秘密,被心眼宗给盯上。”
拓拔小月的说法,证实了龟兹密藏有宝,得到称赞的妃怜袖并不如何欣喜,淡淡道:“盯上龟兹的理由,是因为西门宝藏吧?我之前居然忘了这一点,真是不可原谅。龟兹得到西门宝藏一事,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西门朱玉留下的宝藏事关重大,楼兰遗迹那边甚至藏着动摇天下的力量,心眼宗若要对抗中土王庭,势必要取得西门朱玉的遗产。”
“你说的没错,西门宝藏在域外共有两处,一处是藏于大沙海内的楼兰遗迹,那个由于太过虚无缥缈,我们也接触不到,但另一处,十多年前被我父亲发现,更凭借着西门宝藏的力量,建立了龟兹……”
拓拔小月道:“父亲以前告诉我,为了不想西门朱玉的遗产被滥用,他只有在草创建国的最初期,使用了里头的资源,待局势一稳定,他便将宝藏重新封锁,对外更从不提起,就是怕引起歹人觊觎。”
宝藏被封印太久,再加上身边诸事纷扰,拓拔小月整颗心紧盯在龟兹国内事务上,直到妃怜袖在回程中的点醒,这才想起此事。
“妃小姐曾说过,你目前的力量,只能逐个弹奏剑音,诛杀魔狼,若要大规模诛灭,必须要提升力量,而你的力量来自五蕴龙珠,换句话说,你需要我的合作,就是要我给你西门宝藏内的龙珠吧?”
“正是,当初呼伦法王曾在慈航静殿告诉孙掌门,失落的五蕴龙珠在西门宝藏之中,而龟兹发掘到了宝藏……那时,我就想过要到龟兹来求取龙珠。”
妃怜袖求取龙珠的目的,是增长己身的修为,若那时候为此而来,肯定会被龟兹一脚踢出去,但现在情势不同,妃怜袖成了对付魔狼的关键,拓拔小月于情于理,都没有拒绝的道理。
“五蕴龙珠在西门宝藏之中,我可以教你开启的方法,但以当前形势,我无法离开王城,只能派遣部下与你同去,沿途护卫。”
妃怜袖不是弱者,但武力状况太过畸形,与人实战若是被欺到近处,又或者碰上陷阱狙击,很可能一个照面便落败身亡,比三流的武者还不如,拓拔小月无法任她独自前去,必须要有人同行,可是这也伴随着一个问题。
“公主殿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你的部下……哪怕是最忠诚的王家骑士,也有可能出现心眼宗的内'奸',迄今我们仍无法肯定,心眼宗是否当真知道西门宝藏的位置,若他们本来不知,被我们这么一引导,大事就不妙了,所以此行不能派你的部下。”
说到这点,拓拔小月无言以对,单从情感上来说,她绝对信任王家骑士,可是若把问题诉诸理'性',那除了王家骑士团的两大统领,其他人确实是难以保证,而王城当前情势动'乱'至此,北宫罗汉、宇文龟鹤无法离开,更不可能派出。
“知道了,那就是我来当护卫了。”
纳兰元蝶接口说话,她知道拓拔小月、妃怜袖不是在等自己开口,自己也不想开这个口,因为自己对妃怜袖没有多少好感,甚至还抱持疑虑,但目前除了自己,再也没别人能接这任务,就算是赶鸭子上架,也只得认了。
两个被临时凑起来的搭档,基本上是立刻成行,要赶在新一波攻击发动之前,取得足以应付的力量。
不幸中的最大庆幸是,龟兹当年建国,得助于西门宝藏之力,所以建立王城的位置,距离那处宝藏并不远,骑乘骆驼全速奔驰,半天的时间就可到达。
半路上,两人之间的气氛说不上友好,尽管是盟友,但妃怜袖与纳兰元蝶的立场存在冲突,一旦合作结束,翻脸动手似乎是肯定的,而且想得深一点,搞不好合作还没结束,就有可能要抢先动手,制敌机先,在这样的情形下,要这两人相处和睦,无疑是痴人说梦。
为了让情况好转一些,两人尽量不开口说话,即使开了口,也把谈话内容锁定在公事上,讨论心眼宗是如何取得阿默兹狼的制造技术,照推测,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内'奸',以心眼宗之势大,多年苦心经营,要安排几个'奸'细混入生物研究所并非不可能。
纳兰元蝶道:“更何况,公主说主持研究所的耶律不花教授,就是当年的河洛叛徒虚谷子,他完全有可能把技术秘密地传出去。”
妃怜袖皱眉道:“虚谷子贪'淫'好'色',用卑劣手段坏了无数'妇'女名节,被本派逐出门墙,照理说是不可能与本派中人有联系,不过……确实也不能排除这可能,逐出门墙什么的是否借口,很难说,但我想提出一点,你觉得阿古布拉王是个傻瓜吗?”
“这个……相信不是。阿古布拉王表面看来像是好好先生,但内里着实精细,我甚至认为域外所发生的一切,他其实都心中雪亮,若非他是心眼宗阴谋的实际受害者,我可能会怀疑他才是最大的阴谋家。”
“我也认为阿古布拉王智仁双全,有勇有谋,那这么样的一个明白人,既知心眼宗与河洛剑派的关系,又晓得虚谷子是什么人,难道他会全不防备,让心眼宗容易得手吗?”
“你是说……泄漏制造技术的不会是虚谷子?也不是从研究所那边泄漏出去的?那……虚谷子为何要逃跑?”
“我没有这么说,现在可供判断的数据太少,这些事说不准的,我只是想强调,别太早把视线锁定在单一方向,忽略了其他可能'性'。”
妃怜袖的话并没有受到反对,纳兰元蝶想了一想,阿默兹狼不是杂货店的酱油,随随便便可以生产,目前所知道的制造源头,除了那座生物研究所,似乎就只有……
“白虎一族是什么东西?”
当初听拓拔小月说到白虎一族时,纳兰元蝶就觉得不解。能制造阿默兹狼这种生物兵器,那个部族的科技水平高得惊人,应该是不逊于楼兰一族的强大势力,但为何自己从未听过?
妃怜袖也摇头不知,在她看过的书籍里,没有提过这个名词,但楼兰一族素来以凤凰后裔自居,或许这份崇拜并非偶然,而是与其他势力并列分属,出于同源也未可知。
“凤凰、白虎……超越现今世界的技术,这些家伙真的是人类吗?怎么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突然冒出来的?”
纳兰元蝶不知道始祖之人、四灵之民的事,也不晓得孙武在楼兰遗迹内发现的秘密,但她所做出的感叹,却完全命中事实,这点妃怜袖不会知道,只是觉得这位盟友的想法很有意思。
不过,纳兰元蝶接下来提出的东西,就让妃怜袖感到不快,觉得这像是故意在挑衅了。
“如果能剿灭心眼宗,此事过后,只要河洛剑派肯臣服归顺,我可以试着让朝廷不追究河洛剑派的责任。”
就纳兰元蝶来说,这是主动释出善意,妃怜袖虽然晓得这点,却不可能接受,一来,说这话的人不是武沧澜或银劫,以纳兰元蝶的地位,根本什么也没能力承诺;二来……
“此次事了,清除我派不肖叛逆,救出我师父长河真人后,河洛剑派必会深自检讨,绝不会再出现这种野心份子,也不会作出任何危害苍生百姓的事,这是我可以承诺的事,但……如果战争不是妄动刀兵,而是吊民伐罪,行天正道,那么本派的立场就……”
妃怜袖说得委婉,却仍触动了纳兰元蝶的怒气,“你是说,此间事了,河洛剑派会参与叛逆,和同盟会的'乱'臣贼子一同叛国?”
“如果你要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讲,但很多事的答案都早在你心里,我虽然眼睛看不见,却也知道中土百姓的日子算不上安居乐业。从官兵的角度看,造反与革命是同一档子事,老百姓可未必这么想……”
如果这话题继续下去,不用到目的地,两个人就要翻脸动手,所以双方刻意停止了谈话,回避这个问题,只是纳兰元蝶似乎心有不甘,在结束了谈话之后,仍冒出来一句,“长河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为河洛剑派卖命?”
“我是河洛剑派的人,长河真人是我师父,我为自己的门派鞠躬尽瘁,有什么好奇怪吗?”
“你是河洛剑派的人?呸!河洛剑派的人真有这么想吗?你看看自己练的什么本事?那么致命的破绽,他们如此防你,这哪有把你当自己人在看?长河如果真的把你当徒弟,就不会把你扔在荒岛上这么多年,像躲瘟疫一样在躲你。”
这已经很接近是指着鼻子骂人了,换做是别人,可能会气得跳起来,但妃怜袖的反应却平静得令纳兰元蝶大出意外,她语气平静,虽然带点'迷'惘,却仍静静地回答道:“以前,我也反复想过这些问题,师父将我收养,又传我一身本事,恩重如山,他本人忙于修练,总是在闭关钻研本派更高层的绝学,却还记挂于我,再忙都不忘对我进行指导,本派之中没有其他弟子获此殊荣,让他如此青眼有加……这是我的荣幸,虽然师父没有亲自出现在我面前,但这份关怀,我觉得就是师徒之情的最好证明了。”
“是吗?我觉得……”
“而且,直到最近我才领悟师父的一片苦心,他虽然身为本派掌门,很多事情上也是有力难申,多所顾忌,本派之中既有众多叛徒虎视眈眈,师父为了我的安全,自然不能表'露'真实想法,他刻意冷淡与我的关系,正是为了保护我。”
妃怜袖'性'情平和,一向没有什么剧烈的情绪波动,可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不但语气急促,脸上更满溢着孺慕之情,纳兰元蝶就是再笨,也不会在这时候出口反驳。
“唔……就算你说得有理吧,但一个师父如果真的有心,不管现实环境有多困难,应该还是能作点什么让你感受到的……”
纳兰元蝶说着,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惊道:“该不会……那个圣诞老人,就是你师父改扮易容来……”
妃怜袖闻言一震,纳兰元蝶点出了一个她从未想过的可能'性'。圣诞老人虽然是自己从小就看熟的,但每次出现都是浓密的大白胡子遮住半张脸,真要问起实际相貌,自己也说不清楚,至于身高、眼神、语气,圣诞老人与师父长河真人都不同,然而,只要是练过缩骨功的内家高手,再搭配些许法宝,要改变那些是轻而易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