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窗户又是吱呀一声,明显好像又被他给关上了。可那人却没了动静,又不像是他动手关上的,更像是被风吹的自然关上了。那人也许心中有鬼也回头看了一眼,过了大概几秒钟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重新开始翻找炕梢的柜子。
“啊!”他突然大吼了一声,紧接着就是听到他跳到了炕下,撞的屋内叮叮当当乱响。他从炕上跳下地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我的脚腕,踩的生疼。这剧痛涌来,竟让自己瞬间清醒了过来。那人夺门而出,嘶吼声在空地上回响着。
等我能够睁开眼睛时,看到了小屋里的一片狼藉,眼前灰蒙蒙地,就像是被一层薄雾所笼罩着。一个老头站在炕下笑着盯着我看,是张铁鸡。我喉咙十分干涩,想与他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人鬼殊途阴阳相隔,我们根本无法正常交流,他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可怖,与生前的模样没有什么分别,满脸堆着皱褶还有那双粗糙的大手。他知道我可以看见他,就站在我头顶的位置与我四目相对,他的双眼很浑浊,虽然脸上露着笑意,但眼睛里却掉下了滴滴浑浊的泪,以至于那咸涩的泪水已经滴到了我的脸上。
张铁鸡一生并不像前几代摸金校尉一样做着轰轰烈烈的大事,可以说他的本领是最平白无奇的,后半辈子只做了一个锁匠。这个平凡一生的老人的生命谢幕了,他有喜悦,有不舍,也许还有悔恨……
张铁鸡本可以接任常胜山的大杆子,成为天下魁首,但他却没有这个命,常胜山该着到了他这一代散伙,并不是他一人之力可以左右的。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只能把所有自己的东西全部无私的献给了我们这些后人。我记得我们在临走前他就说过,他之所以一直活到现在,等的就是有人能来取走吴公耀的亲笔信。对,这就是他活着的信念。我很后悔没有当初带着他一起去宁古塔见他的祖师爷阴阳圣人,那里才真正是这个老摸金校尉该去的地方。
他盯着我的双眼看着,也许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景象,也许看到了摸金派重整旗鼓的希望,也许看到了几十代摸金派最终的那个信念,天下第一斗——大清龙脉宝藏。他那苍老的双膝径直跪了下来,对着我的头前给我磕了三个头。
他拜的不仅仅是我这个海家小爷的身份,拜的也是师傅遁地蜈蚣,师祖阴阳圣人还有常胜山的大旗。张铁鸡,最后一个摸金校尉,他的生命走到尽头了,他的剧情最终还是谢幕了。
我眼睛里滚烫滚烫的,那一刻我感到的仿佛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也许一直以来我都把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越是想与摸金校尉区分开来却越与他们的联系愈加紧密。只摸金不倒斗,但我们每一次进入那鬼气森森古墓里的时候,不也正是曾经的摸金校尉们从事的勾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