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予舒。
一个他曾在纸上写过无数遍的字。
……阿舒,阿舒!
这才是他听见的名字!
手下意识伸出去,想要抓住身旁的人。可那个孩子,突然松开握着他的手,从地上爬起来向前跑。
一边跑,他一边大喊起来:“娘亲!我不怕死!我不怕!选我!选我便是了!”
冰冷的大雨,打碎了他的声音。
薛怀刃心头狂跳,试图拉住他。
傻子!
真是个傻子!
拿着刀的人说的话,怎么可以相信?那个混蛋没有直接动手,只是因为想要折磨猎物啊!
不论选谁。
不论选还是不选。
他最后依然会一个不留,全部杀掉。
有红色的雨溅进眼睛。
薛怀刃爬起来,又跌回泥泞。
喂……喂……起来呀……起来呀你……
他趴在那,拼命地向前伸出手。可再也没有人来抓他的手,告诉他,不要怕。只有红色的雨,落在地上,喧闹地流淌着。
时间突然变得极其漫长。
每一下心跳,每一口呼吸,都跟着陌生起来。
那只用来包裹他、保护他的茧,似乎已经裂开口子。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密闭的茧里钻出来。
周围的空气变了。
薛怀刃猛地睁开眼,看见了无邪。
雨夜惨状,从面前消失了。
他大口喘息着,抓住无邪的手腕:“人呢?”
无邪担忧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低声道:“跑得很快,小八他们没能追上。”说完,他转头朝前方看了看。
“是那两个黑衣人做的吗?”
尸体身上的凶器很明显,是把柳叶小刀。
但他们一行人里,并没有人使用这样的兵器。
无邪反手抓住薛怀刃的手腕,用力将他拽了起来:“主子,你见过那尊雕像了吗?”
他原先还想,这地方普普通通,看起来并不怎么奇怪。
可下了地宫后他便明白了。
为什么国师会把这件事看得如此重要。
那尊白玉雕成的人像,生得和那位未来夫人几乎一模一样。简直令人毛骨悚然。那张脸,怎么会出现在这种鬼地方?
还有他们此刻身处的这间屋子。
好端端的,点着这么多的香。
真是恶心。
床上的那个孩子,又是谁?为什么会是那样一副骇人的模样。
无邪感觉自己背上正在冒汗。
冰冷的,惊恐的汗水,在不断地冒出来。
他缩回手,声音变得更低了:“那尊人像的脸,竟然和靖宁伯府的五姑娘一般无二。”
即便在地宫昏暗的灯光映照下看起来阴森森的,眼神也不大一样,可长得实在是像。他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像的人。
那尊玉雕,仿佛……仿佛就是照着祁五姑娘的样子雕就的。
可怎么会呢?
那位,可是靖宁伯府的千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