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心里的不安,如垒巨石,一块叠一块,越来越沉重。
地图地图没找到,主子又看起来怪怪的,加上那尊塑像如此“异样”,他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多呆一瞬。
可外头狂风大雨。
雷声虽然小了,但还隐隐听得见。
眼下并不是能离开的时候。
小八带着人去追,追出地宫,也因为大雨很难跟上。那两个黑衣人,却轻松融进黑夜,转眼就不见了踪影。这样的轻功,也不知道是谁的人。
无邪胡乱想着,琢磨来琢磨去,不知道怎么的,眼前又冒出了那尊雕像的样子。
那东西出现在这里,实在太奇怪太让人头皮麻。
他脸皮僵硬地看着薛怀刃,等着他说话。
薛怀刃却一直没有出声。
无邪突然觉得他有些陌生。
主子身上,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可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和那尊人像带给他的不安,如此相似。明知道不对劲,却没有法子弄明白不对劲在哪里。
无能无助,加剧了不安和恐惧。
地宫外的雨,下得越来越大。
那尊塑像,那张脸,同样困扰着墨十娘。
出了林子,肯定身后没有追兵后,墨十娘停下了脚步。
太微麻木地跟着她。
俩人找了个避雨的地方,躲进去暂作休整。
“你也看见了吧?”
太微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没有吭声。
墨十娘也不在乎,只一边拧着衣裳,一边继续道:“当局者迷,恐怕你并没有第一眼便现那尊雕像长得和你一样吧?但我一看,便知道那玉雕的脸跟你一模一样。”
“同样,也只需要这一眼,我便敢肯定,这雕像不是照着你的样子雕出来的。”
太微抬头望向她。
墨十娘指了指她的衣裳:“那雕像身上的衣裳样式,是古人的样子,式也不是如今常见的。所以,照我看,并不是雕像长得和你一样,而是你长得跟那尊雕像一样才对。”
太微皱着眉头,抬手揉了揉眼睛。
墨十娘从腰后掏出个东西抛给她:“认得吗?”
太微接住,现是片玉屑。
上头雕了一个很浅很小的图案。
龟与蛇。
是玄武。
回忆突然冒出来。
太微合上手掌,低声道:“百年前有位匠人极擅玉雕,他的纹章,便是玄武。”这件事,还是师父当年告诉她的。
“你一直很想得到他的玉雕,但始终没能寻到,临死还惦记着,让我哪天见到了,便拿来埋到你坟里。”
“是吗?”墨十娘笑了起来,“这话倒还真像是我说的。”
说完,她正色起来,沉声道:“既如此,你便应该明白了。这匠人死了百来年,骨头怕是都烂光了。宅子底下的那尊雕像,绝非近日之物。”
“当然,纹章这种东西,仿冒的也不少见。但这一位,名字都不大有人记得,死的时候并未出名,死后也就只有我这样的怪人惦记,多半不会有人特地去造假。”
墨十娘一面分析着,一面打量太微的脸色:“嗯?”
她愣了一下:“你怎么一副见鬼的样子?”
太微脸色惨白,比先前在地宫里的样子还要难看。
墨十娘上前摸了下她的额头:“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太微用力抓住了她的手:“师父。”
“莫非那尊雕像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墨十娘神色一肃。
太微看着她,喃喃道:“……据说百年前,有位和我生得颇像的先祖,有一天突然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