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只得在身后道:“老夫人慢走。”
宁寒看了秦氏一眼,道:“岳母回房吧,我来送老夫人。”
秦氏点头:“好。”
见母子两人也不说话,带着一众人呼呼啦啦出了院子,秦氏在门口呆怔了半天,才慢吞吞地回了卧室。
见金娥噘着嘴巴,秦氏忙道:“你这丫头,干什么呢?”
金娥气呼呼地道:“哪有这么当婆婆的!进来一句话都没问大姐……”
秦氏忙道:“你给我闭嘴!哪里有你这么说话的?你要是在这里气你大姐,赶紧给我回你家去。”
金娥看了一眼风轻云淡的云叶,气鼓鼓地坐直了身子,不说话了。
秦氏有些忧心地看着云叶,轻声劝道:“你婆婆就宁寒这么一个儿子,就算她对你……只要她疼孙子就好了。宁寒又没有三妻四妾的,府中、生意都是你当家,也算不错了。跟婆婆有缘分就是母女,没缘分就是客人。”
“你是晚辈,该尽的孝心尽到也就是了,可别计较那么多。宁寒都看着呢,他心中有数,只要他疼着你就好。那是他亲生母亲,又早早没有了父亲,你可别在他面前嘀嘀咕咕抱怨。让人家母子生了嫌隙,我可不依。”
“你们在这里住着也好,有马车,去饭庄、进城,路也不算远。老夫人不接你进府,你也别唠唠叨叨,凡事想开些。这是月子里,气出个好歹,吃亏的是你和孩子。”
云叶淡笑:“娘,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啦。老夫人公主出身、对谁都是这样的,并不是心中不喜,只是脾气便是如此。我跟她一起过了这么些年,是知道的。娘和金娥第一次见,总觉得傲慢了些。”
“两个孙子她疼到了骨子里,逢年过节的都给孩子们备着重礼,不等换季就早早地送新衣裳。我针线差,宁寒还有孩子们四季的衣服、鞋子,我都没管过,心中很感激呢。”
“我们住在这里,是我贪图冬日温泉,又离几个庄子近,下乡看地、看厂子方便。并不是她不愿意接我们回府。再说了,她就我这一个媳妇,不疼我疼谁?娘,你别瞎想。”
秦氏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说得也是。我看你婆婆那样,心中过意不去。都是我没教好你,父母哪有错?都是孩子们淘气!我看就是你没伺候好婆婆!”
云叶道:“哪能每家的婆媳,都处得你和欣雨亲母女一般。”
金娥也嘀嘀咕咕:“娘对欣雨姐比对我还好!”
秦氏便气笑了,“谁让你天天气我的?别看你嫁了人姓梁了,再敢气我,我照样儿打你。”
母女三人在屋里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宁寒站在院中,听着房中隐隐约约传来的对话,心中发堵。看了一眼不远处树下坐着喝茶的业善,倒羡慕起这男人来了。
业善耳力惊人,早听见事情的来龙去脉,冷眼看了一眼宁寒,满脸都是鄙夷!
以为多能耐呢?就是夹在女人和老娘中间、两头受气的风箱里的老鼠!本事!
宁远抬头看看冷着脸的宁寒,小声问宁宁道:“哥,爹不高兴了吗?”
宁宁不说话。
宁寒垂下头看着宁宁,宁宁抬起脸看着宁寒,大眼睛里满是严肃。
宁寒放开了手,道:“去屋里看看娘和小弟弟,一会儿就出来。”
看两个孩子进了屋子,宁寒来到桌边坐下,业善倒了一杯茶,宁寒端起来便一口气喝了。
业善冷笑道:“便打算这么住着?一辈子不进城了?”
宁寒“砰”地把茶杯一放,瞪了业善一眼,“要你管!不知道别多嘴!”
业善“嗤”地一声,站了起来,“天也黑了,走了。满月宴席再来。”
宁寒冷哼:“谁请你了?!”
业善却不理他,来到堂屋门口,道:“金娥,走了。”
金娥忙跟云叶说了两句,来到门口,看了看天,道:“走吧。”
秦氏和宁宁、宁远都出来送。
业善道:“岳母,我们先回了。”
秦氏道:“路上慢着些。”
业善抬手握了金娥的手,两人来到桌旁。
金娥转头见秦氏回了屋子,冲着宁寒冷哼了一声,大眼睛瞪着 ,低声道:“大姐夫,我可看不得我大姐受气!若是再让我看见,我可不依!”
说完,一跺脚跟着业善走了。
宁寒心中憋气,连生了儿子也高兴不起来了。
到底瞅空子,跟秦氏解释了一番。只说“老夫人脾气不好,恐云叶受气,这才别院里住着的。”
秦氏便有些伤感,轻声道:“起初知道叶子于你有心,我和云争都不愿意。怕的就是到了婆家受气,到底我们家是农户,身份低贱……”
宁寒忙道:“岳母,我喜欢云叶,从未因为身份轻贱于她。”